內侍官應聲倒下。
暗衛目光重新回到殿中。
邵清越餘光瞥向殿外,眸間的驚訝沒有顯露,重新回到殿中的波瀾詭譎中來。
“老臣自十六入朝,侍奉三朝君王,雖無傳世之功業建樹,但為朝中殫精竭慮,為天子分憂解難,幸得三朝君王信賴,亦將江山社稷託付輔政。自先帝薨逝,天家登基,老臣居太尉之位十餘載,夙夜憂思,不敢怠慢,恐分寸之失。今天家與安城病重,前因未知,行宮禁軍之中卻混入羌亞異族。千裡之xue潰於螻蟻,而天子腳下,行宮之內,此等大事卻仍不夠警醒!豈同兒戲!!”
劉老太尉此話一出,殿中朝臣皆跟著心驚膽顫。
“老臣鬥膽,為了西秦江山社稷,為了皇室安穩,請中宮代天家徹查藏身於暗衛中的異黨,還老臣清白,暗衛清白,還朝中幹淨,皇室安寧!無愧於我西秦列祖列宗,千秋基業!”
劉老太尉說完,掀起衣擺,叩首於殿中。
殿中無人不愣住,邵冕棠也跟著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一旁,北敬王躬身拱手,“請中宮代天子徹查藏身於暗衛之異黨,還太尉與暗衛清白,還朝中幹淨,皇室安寧!”
有老太尉的拋磚引玉,北敬王的鋪墊在後,殿中陸續有朝臣開始效仿。
“請中宮代天子徹查藏身於暗衛之異黨,還太尉與暗衛清白,還朝中幹淨,皇室安寧!”
“請中宮徹查暗衛!”
“請中宮還太尉與暗衛清白!”
“請中宮……”
……
一時間,殿中鋪天蓋地都是朝臣的下跪聲與請求聲。
漣玉臉色慌張,錯愕看向中宮。
殿中的暗衛和禁軍也再次面面相覷,錯愕看向彼此,以及殿上……
另一處。
寢殿前,禁軍阻攔,“站住,任何人等,包括暗衛,沒有中宮口諭皆不可入寢殿。”
暗衛手持令牌,“這是賀大人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宮中,覲見天子,此處乃是行宮,為何阻攔!”
禁軍皺了皺眉頭,忽然道,“你們不是行宮值守的暗衛!你們是……”
話音未落,跟前的暗衛已經手起刀落。
禁軍難以置信得看向對方,然後應聲倒下。
一旁的禁軍也驚訝,但是被眼前的幾個暗衛以極快的速度手起刀落。
都是跟在賀常玉身邊最利落的人,見機形勢,也沒有任何遲疑。
寢殿外的禁軍見狀湧入,為首的暗衛低聲道,“世子先去,這裡交由我們。”
陸衍沒有遲疑,已有其中兩個暗衛上前推開殿門,殿門內的內侍官和禁軍也反應過來何事,但都在幹脆利落中倒地。
殿門扣上,苑中暗衛與禁軍廝殺在一處。
也有禁軍要離開,通風報信,被暗衛手中扔出的匕首刺穿……
寢殿內殿。
陸衍入內,殿中彌漫著濃鬱的藥味。
殿門閉合,窗戶也關死,彷彿這裡不是活人待的地方。
到了龍塌前,暗衛駐足,只有陸衍上前。
越上前,陸衍越攏緊眉頭。
還記得臘月時,天家詔他入宮,同他交待在燕韓的諸事,那時的天家雖然也心底藏了事情,擔憂與愁色寫在臉上,卻不像眼下面色如死灰一般,眼窩深陷,嘴角隱約還有喂藥的痕跡,不似會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天家在此處已經數月……
陸衍眉頭微蹙,眼中深邃複雜,緩步上前,心底似是壓了一塊沉石一般。
—— 這趟去燕韓,他兩人都能回來固然最好,但如若只能保下一個,能保便保誰……如若不能平安將人帶回,修頤,記住,自己先要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