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又對著輿圖陷入了短暫沉思。
他同八喜想的事並不同。
沒有訊息傳來,說明兩人尚且安穩。
按照他們兩人撤離的路線,如果此時還安穩,說明湖城和禹城是才到的人……
那他應當走凡城或寍城。
走凡城要比寍城快上三日,但是凡城目標更大,風險更大,一旦被發現,很容易甩不掉追兵,他的蹤跡也會暴露。
陸衍心底反複掂量。
求穩,是寍城。
求快,是凡城。
若是換作早前,他一定會選寍城。
但眼下,他每在燕韓國中多呆一日,老爺子抵達燕韓之後的風險就會多增加一分;他每在燕韓國中多呆一日,不可控的因素便多增增加一日。
這一趟來燕韓,寧帝教會了他很多思量的方式。
有時候穩妥並不是絕對的穩妥,只是相對的穩妥。
有時候適時的冒險,反而才是穩妥。
因為在燕韓的每一日,他身處漩渦當中。
身處安穩之處,和身處危險之中的選擇不應當是相同的。
“稍作準備,去凡城。”陸衍沉聲。
八喜愣了愣,沒想到是凡城,然後拱手,“是。”
馬車上的簾櫳撩起,江老大人眼睛瞬間瞪大,眸含怒意,恨不得湊上前去將剛上馬車的陸衍撕了。
一旁的侍衛頭疼。
眼看著江老大人朝世子這處撲來,侍衛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但不攔,就仍由江老大人這麼嘴裡堵著手帕,手腕還被稍微捆在身後的樣子撞過來,好像又有些不對。
“出去吧,我同老大人說會兒話。”陸衍開口。
侍衛如釋重負。
世子能這麼說便是心中有數,總比他們在這處看著江老大人的好。
侍衛剛下馬車,就聽到馬車內的聲音傳來,“王八羔子!”
侍衛:“……”
這聲音可不陌生。
一聽就是江老大人的。
這些時日他們聽得耳朵都生出繭子來了。
肯定是口中的手帕拿了出來,先忍不住開始罵了。
京中這麼些世家和官僚,敢這麼罵世子的,江老大人肯定是頭一個!
他們都聽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