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華帝膝下無子,從宗親中挑選繼承人,最後選了當時的宗親,淮陽郡王的女兒即位。
按輩分,淮陽郡王的女兒是華帝的遠房侄女,也應當喚華帝一聲姑姑,但因為承襲的是華帝的皇位,所以即便女兒日後即位,淮陽郡王死後卻未入皇陵,而是葬在淮陽。
這就是為何漣燁身為皇子,卻會去淮陽,替先祖守陵一年一說。
西秦一直有女帝傳統,自華帝起,西秦經歷了三代女君,但淮陽這處的先祖陵墓一直都有皇室中的子弟輪流祭奠和守陵。
都是歷代之前的事了……
漣燁就是剛從淮陽回來。
“淮陽那處不清冷嗎?”陸衍是擔心他。
他輕輕笑了笑,如實道,“怎麼會?原本我身邊的朋友也不多,去到何處都一樣。倒是會想起你,若是有你在,這清冷裡倒也能多出一絲樂趣。”
陸衍也跟著笑起來,不由看他。
漣燁從懂事起就雙目失明,他也記不得早前是不是看見過,也對看得見,看不見沒有太多執念。
反倒因為看不見,所以與西秦的皇位沒有太大關系。
一個看不見的皇子,不會有皇位之爭,也少利益糾葛。
說好聽了,是自在。
說不好聽,朝中慣來多見風使舵,仗勢欺人之徒,有時,漣燁一個爭不了皇位的皇子,在旁人眼中,連陸衍這樣的平遠王世子都不如。
陸衍心知肚明,但沒戳穿。
“你呢,這一年如何?”漣燁也問起。
正好水沸,陸衍拎起澆在茶具上,悠悠道,“容我想想。”
漣燁唇畔微微勾起,忽然道,“修頤,你今日不一樣。”
“我哪裡不一樣?”陸衍眸間笑意。
漣燁輕聲,“笑聲。”
陸衍愣住,抬眸看他。
漣燁繼續,“我雖然看不見,但對你的聲音熟悉,聽得出不一樣。修頤,你有高興的事。”
陸衍笑了笑,不置可否。
正好水沸,陸衍開始煮茶,餘光正好從二樓亭臺處瞥到樓下苑落中,長樂帶著喻寶園和一群小祖宗在看製茶和篩查的工具,茶葉的工序等等,小祖宗們在一處,聽得認真,也時常就跟著“哇”的一聲起鬨,很熱鬧,也很溫馨,就似冬日裡的暖陽,不驕不躁,卻剛好夠驅散寒意。
他餘光也看到她。
她一直在幾個孩子中間,當他們有聽不懂的時候,她會幫著長樂一起給幾個小寶貝們解釋。
因為要同他們目光平齊,所以幾乎都是蹲著的,時間很長,有時蹲不住了會換腿,或者起身站一會兒。更多的時間,是同他們一處,也會拿起茶葉,在陽光下打量。
寶貝們都很認真的圍過來,同她一起,朝著太陽光的方向仔細打量茶葉。
剛才長樂說的幾種茶葉的不同,也會在寶園的演示中加深印象,當然,最無可避免的,就是一群小寶貝們在一處的時候,無限疊加的十萬個為什麼。
長樂彬彬有禮,也溫和儒雅,但是面對有時幾個孩子的問題,有且不知如何應聲,但又喻寶園在一側,就是很好的補充,相形益彰。長樂也慢慢同喻寶園熟悉起來,雖然過往如果,並不知曉,但長樂也隱約知曉一群孩子為什麼會喜歡喻寶園的緣故了。
她比旁人都更耐性同幾個小孩子解釋著,即便有時候是特意問些搞怪的問題,她也沒有對他們的想象力加以限制,而是能很好得引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