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功力相差不幾,對面的掌風毒辣狠毒,再打下去佔不了上風,謝尋安搓了搓發麻的掌心,打算服軟,“姑娘,都是誤會,就當不打不相識了,在下只是個普通的郎中,此番來南潯,也是想找藥救人了,不想得罪了佳人。”
“不如我們言和可好?”謝尋安把服軟的話說的漫不經心。
珈奈撇了撇嘴,“和你個頭!”短笛抵在唇邊,珈奈輕啟朱唇,地上的竹葉青又豎起蛇瞳,發出噝噝的警告。
謝尋安此前不懂這古怪曲調,現在才明瞭這是影月馭蛇的曲子。林間草叢,石縫之間忽然有了索窸窸窣窣的動靜,四野的蛇應聲而來,紛紛圍向了謝尋安。
謝尋安默然看著越來越多的蛇,眼角不由抽了抽,突然見到這麼多蛇真得令人頭皮發麻。數枚銀針從他手中飛出,穩穩地刺向七寸,謝尋安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控制著這些冷血動物不近身。
珈奈得意地勾起了唇角,讓他今早紮青青三針,現在紮都紮不完了吧。她身姿輕盈地躍到謝尋安三尺之外挑釁道:“不是說千金堂很厲害嗎,依我看不過,也不過爾爾。”
謝尋安顧暇不及,他聞聲撒了一把藥粉出去,此藥入目灼熱難忍,珈奈猝不及防中了招,謝尋安乘其不備用飛花斷葉手掐住了珈奈的喉骨,她慌亂下用萬毒掌打在謝尋安肩頭。
“姑娘,喉骨只要稍稍一用勁就會碎。”謝尋安在她耳邊嚥了一口血下肚,珈奈眯著眼睛勉強睜開了一道縫隙。
謝尋安仰頭望了望漆黑的天空,感嘆道:“今晚有些倒黴呀。”
他這話才出口,蛇群便被一陣嘲哳的口哨退散,寨門口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老婆婆,她拄著烏木柺杖道:“我在裡面也看了許久了,郎君模樣像是故人,不妨進來坐坐。”
謝尋安暗道自己烏鴉嘴,小的還沒解決,又來一個老的。他挾持著珈奈,“好說好說,先給萬毒掌和竹葉青的解藥吧。”
“婆....婆.....”珈奈被迫仰著頭,斷葉手掐得她喘不過氣起來,“打他。”
老婆婆將解藥遞到了謝尋安手中,他先是半信半疑地聞了聞,又咬了半口嘗了嘗藥性,試探出是真的解藥才放心地咽進肚子裡。
夜已深,謝尋安著實有些心累了。他看著銀絲如霜的老婆婆,溫聲道:“敢問您是何人?”
老婆婆忽然對著年輕的容顏笑了笑,“你家中長輩有提過我嗎?”
“迦晚…大祭司?”謝尋安心裡在打鼓,他這是什麼運氣,居然能在南潯遇見自家祖父年輕時的孽緣。
“正是老身。”
“......”
珈奈憤憤地咬著牙關,謝尋安鬆了鬆勁,她才堪堪喘上了兩口氣,啞聲道:“婆婆別管我,打死這個目中無人的家夥。”
迦晚開口喊了她的名字:“珈奈。”
謝尋安有些頭大,這下怎麼辦,山高路遠,這附近有快馬嗎。
迦晚平靜地看著謝尋安,彷彿毫無惡意。謝尋找在心裡逼著自己鬆了手,死裡逃生的珈奈面如菜色,她蹲在地上揉了揉眼睛,那雙看向謝尋安的異瞳好像藏了刀子。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謝尋安暗暗給自己鼓勁,今夜他豁出去了。
迦晚一笑置之,“請吧,葉公子。”
容顏易老,數不清是幾十年前的故事了,謝尋安的模樣和記憶長河中的模糊人影重疊。
恍如重回錦瑟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