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她還是跟著去了丹州。
沿路幾番試探,葉嬋猜想沈難想起了從前,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鞍前馬後。
葉嬋放棄了從沈難身上得到線索,或許楚寒刀會知道一些關於沈讓塵的舊事,等到了拂雪山莊一切都會瞭然的。
塞北的風無孔不入,車輪卡過一個堅硬的擋路石,車身一震,窗牖露出了縫隙。
重新踏入丹州,故事彷彿回到了原點。
彷彿是刀子劃過在裸露的肌膚,葉嬋將頭悶在柔軟的狐裘裡,她騰出一隻手關緊了窗,悶聲道:“今日的風好大呀。”
他們已經趕了一個多月路了,幾乎是日夜兼程。楚寒刀大概是鋼筋鐵骨,他似乎永遠都不會累。
葉嬋躲在馬車裡尚可,只是沈難被他折騰慘了。也不知他們從前感情好不好,經不經得住日炙風吹。
她有時也慶幸自己沒和楚寒刀動手,他行事雷厲風行又耐得住苦,沈難確實輸得也不冤枉。
馬蹄重重地踏在黃土地,楚寒刀雙手緊緊抓著韁繩,領口的絨毛被冷風揚起,“今日就能到拂雪山莊了。”
楚寒刀買的鶴氅剛好遮住了脖子,沈難心事重重地壓低了下頜避風,
天邊是天都山的山脊,雲霧繚繞在雪頂,好似縹緲而虛幻的仙宮。暖陽照在山頂,積雪渡上金光,所有途徑之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九重之上。
丹州地廣人稀,天都山是百姓心中最神聖的地方。
馬車外的烈風停了,葉嬋猶豫地推開窗牖,遠遠望去拂雪山莊似乎與天地融為一體,
山莊背依巍峨青山,它的威壓好像更甚從前了,高大厚重的大門徐徐出現在眼前,沈難眸色複雜地望著了上面的匾額,上頭的拂雪二字極盡張狂,頗有先人遺風。
西北有豪客,殘雪埋枯骨。
山莊從盛極轉衰,自楚寒刀殺光了叛徒之後,這裡的人也比從前少了許多。從前的舊面孔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稚嫩的生澀面龐。
楚寒刀垂眸偷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他輕聲道:“回家了。”
沈難微微一怔,弱不可聞地嗯了一聲。這句話是楚寒刀對沈難說的,孤身在外的幼子終於回家了。
莊門還留著幾道淺淺的刀痕,門口的立著的兩尊石像已經斑駁,拂雪山莊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葉嬋心口生出幾分難言的滋味。
多年的前年少的她來此,它便是這個模樣。
現在它還是這個模樣。
楚寒刀上前扣響了銅環,聲音傳到門裡。雲朔拖沓地開了門,最後一個尾音不斷被拖長,“誰呀——”
楚寒刀聲色如常,“是我。”
雲朔很快反應過來,他連忙開了門,熱情地喚了一聲,“莊主。”
楚寒刀微微側身,露出了身後的沈難和葉嬋,雲朔這才發現莊主還帶了客人回來。
楚寒刀看著葉嬋和沈難道:“這兩位是我請來的客人,一位是葉姑娘,另一位是沈少俠,你替我給招待一下客人。”
雲朔低頭應了一聲是。
楚寒刀交代完就丟下客人離開了,葉嬋疑惑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楚莊主去哪裡?”
雲朔回答了客人的問題,“不知道。”
沈難也是一頭霧水,葉嬋又將視線移到雲朔身上,“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