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選定了橋段,眼裡也多了幾分探究,“我自然是想知道,他是如何入贅千金堂的。”
謝尋安垂眸道:“這就是我祖父與我祖母的故事,謝家那代只有一位小娘子,名喚簪月。曾有人稱她為素手醫仙。”
“有一年,她去南潯採藥。”
“歸家時,身邊便多了一位身世不詳,醫術絕佳的俊俏郎君。”
.....
七十多年的南潯,那時影月神教的聖女叫迦晚。當時年不及冠的葉複青被逐出家門,他無處可去,四處流浪。
離開了鹿邑城後,憤憤不平的葉複青進了大山,他自認是藥道奇才,於是他想煉兩份藥證明自己。
藥與毒相輔相成,他想煉出天下至毒,也想煉出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藥。因為救人的藥比害人的藥要難上許多,葉複青決定先製毒。
暮春四月的南潯,萬物才剛剛複蘇。正逢迦晚在山中搜尋毒物養蠱,兩人在搶同一只銀環蛇時大打出手。
關鍵時刻葉複青手下留情,迦晚受了傷,銀環蛇死於他手。可他卻給迦晚治傷時著了人家的道,他不慎中了迦晚的情蠱,被迫同別人綁在一塊。
迦晚威脅葉複青,只要他離開自己三米之外,情蠱便會發作,令人生不如死。但只要葉複青從此以後跟著自己,為自己鞍前馬後,她便永遠不會催動情蠱。
換而言之,迦晚想要一個乖乖聽話的玩物。
可葉複青偏偏又不是個會認命的主。
他與她虛與委蛇了三個月,騙了少女一顆真心。蒼茫夜色下,少年逃出了迦晚的控制,情蠱遲來的發作牽絆住他的腳步。
他慌不擇路,身後彷彿有惡鬼在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情蠱之情,不能生離,只能死別。
那鬼東西在葉複青的身體裡叫囂,皮囊下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撕扯著心髒。他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葉複青咬著舌尖極力維持清醒。
什麼狗屁生離死別,通通去死。瀕臨崩潰的少年眼前逐漸出現了幻象。
他似乎從未離開山外谷,耳畔是兄長的悉心教導。
後山裡關著他騙來的人,他只是想試試墜魂的藥效,到底可以持續多久。
他們只是不記得了,又不是死了,父親為什麼要逐他出門。
他明明給過他們錢了,也問過他們的意願了。這些乞丐為了那點金子願意將自己過去出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用人試藥又有何不可。
山林裡似乎什麼東西在響,少年擔心是那個妖女追過來了。耳裡的嗡鳴不斷擴大,他實在是受不了,可他不想回去和迦晚共度餘生。
山外谷,迦晚....想回的地方回不去,不想回的地方偏生還有人來綁。葉複青趴跪在地上茍延殘喘頭,他一咬牙任自己翻身滾下了山坡,生生疼昏過去了。
密林雲迷霧鎖,他深陷泥濘。
直到進山採藥的謝簪月出現在狼狽的少年面前,用鬼門十三針幫他逼出了該死的情蠱。
她救了他一命,江湖常說一命歸一命。
所以…他的命歸謝簪月了。
少年望著眼前的如謫仙般的人,恍如撥雲見月。他忽然懂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