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女子一副要動真格的樣子,真要打起架了,什麼恩怨情仇一個都管不住葉嬋。飛花斷葉手第一招起勢,她運功出掌水面激蕩,採蓮舟在湖面打了一個轉。
船尾的謝尋安立刻橫掌翻身,起身跳到了船艙上。那頭迎面一掌襲來,葉嬋掌風淩厲,山外谷的家傳掌法,內力深厚者抬手間斷葉飛花皆可傷人。
面對心脈未愈的葉嬋,謝尋安可不想示弱,恰巧這十九式的掌法,他小時候也學過。
兩人交手後,葉嬋眉心微蹙,謝尋安怎麼會山外谷的絕學。難道從前兩家交好,她家連老底都交出去了嗎,也沒聽父親提起過呀。
可惡,為什麼山外谷沒人教她鬼門十三針。
她與謝尋安過了十九招,整整十九式,他學得一招不差。葉嬋卸了勁,兩人不再膠著,又重新坐回了船頭船尾。
好在兩人動手都有分寸,沒在湖中央把船打爛,否則他們今夜便要當兩只鳧水鴨子游回夢溪街。
謝尋安熱情地沖著葉嬋招了招手,他想讓她過來說話。葉嬋沒心情過去,謝尋安彎腰走了她身邊蹲下,船身一頭吃重,“急什麼,你就是太沒有耐心了。”
葉嬋扭頭看著謝尋安,他微微一笑,“我們永遠不會是敵人的。”
“那可不一定。”
這世道朝來遇恩,夕結仇。
江湖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寫成書,都理不清其中的彎彎繞繞。
謝尋安直直地盯著葉嬋疏離的眼睛,他道:“我應該是你在世上最後的親人了。”
“你...”斷葉手掐住了他的喉骨,她身上彷彿籠罩著一層冰霜,謝尋安悶哼一聲,袖中的麻針毫不留情地刺在葉嬋的虎口上。
針尾顫動,她的手逐漸發麻。葉嬋眼底依舊有冷意,“胡言亂語。”
謝尋安狠狠地拍開了她的手,白皙的手背瞬時泛紅,葉嬋的手失去了知覺。謝尋安捂著自己的脖子,她的指甲劃破了一點皮肉。
“都說了是親人,你還是一點勁都沒少用。”
“弄死我,你孤家寡人在這世上活著吧。”
謝尋安滿腔埋怨,葉嬋聽不進耳朵裡,她語氣森冷,“我不信。”
謝尋安拉過葉嬋麻痺的手檢視,他想看看自己有沒有傷了她,謝尋安嘴上陰陽怪氣,“不對,你還有你那個蠢徒弟,你們倆可以相依為命。”
“但也說不準哪天就反目成仇了。”他拔掉那根麻針,葉嬋手背紅腫,謝尋安方才也沒收著力道,實在是因為喉骨脆弱,葉嬋下手沒輕沒重。
謝尋安可不想認親不成,自己把命交代在這裡。
葉嬋垂眸看著自己的手,低聲道:“你不是葉家的人,我早就沒有親人了。”
謝尋安嘆了一口氣,山外谷的覆滅的訊息也是多年後沈難傳到千金堂的,沒人知道為什麼,一切也都來不及了。
“我是你堂兄。”
“堂兄?”
葉嬋不得不承認山外谷和千金堂真的有舊,謝尋安身上有很多她熟悉的地方,但既然是堂兄的關系,那便是同為葉家一脈。
疑雲竇生,她抬頭看向些謝尋安,“那你為什麼姓謝?”
“因為你叔祖是入贅到千金堂的。”謝尋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入贅就是男子到女子家,所以你叔祖就從葉家人變成了謝家人,他們的後代也姓謝,繼承謝家家業。”
葉嬋點了點頭。
謝尋安又道:“你叔祖就是我祖父。”
上上輩的事情對於葉嬋來講太久了,那時她都還沒有出生,天知道現在冒出的叔祖是誰。
她認真道:“不知道,不認識。”
謝尋安眨了眨眼睛,“墜魂知道嗎?”
葉嬋眼裡似乎在翻湧著莫名情緒,“知道。”
謝尋安笑了笑,“這藥就是他老人家從前做壞事的時候研究的。”
記憶的迷霧忽而吹散,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葉嬋想起來山外谷封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