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雀躍地喊道:“姑娘,你是哪的?”
躺椅上的小娘子絲毫沒有被嚇到,那雙秋波盈盈的雙眼似乎對她很有興趣。
葉嬋言簡意賅,“煙雨樓。”
出門在外替煙雨樓辦事,她就是煙雨樓的人。
空蕩的院子被陽光和樹影填滿,小娘子聞言微微動容。她希冀地望向葉嬋的劍,掙紮不到半刻又躺了回去。
鵝黃的衣衫下有東西在蠕動,隱約有微弱的呻吟。她不動聲色安撫了一下懷裡的小貍奴,突然起了心思,“我想買個訊息。”
葉嬋隨口一問:”什麼訊息?”
小娘子眸色漸冷,“我想知道,應天府誰在買賣女子?”
陽光透過樹葉瞬間變得刺眼,少女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四肢百骸似乎還浸泡在無邊的黑暗裡。
羸弱的肩頭時不時鈍痛,鐵鏽的氣味隨著記憶,緊緊貼在在鼻尖。
冷靜的旁觀者居高臨下地坐在樹上,葉嬋卻道:“我這裡沒有訊息,要買訊息要去臨泉找個戴鐵面具的人,他叫李清河。”
“既然沒有訊息。”小娘子破罐子破摔,她望向那個清冷的女子,“你就是賊。”
她隨即不管不顧地喊了起來,“來人呀,抓賊呀!”
葉嬋藉著上方的樹枝站了,她冷聲道:“你是誰?”
小娘子道:“我是這裡的侍衛,你去那人 的書房幹什麼?”
“我只是路過看看,什麼也沒動。”葉嬋無奈留下了一句話。還不等官府的人來抓,她便離開了。沒想到都要走了,還能被人發現,真是時運不濟。
應逐星在牆角蹲著等葉嬋出來,葉嬋一出現就拽著他離開,“走,被發現了。”
應逐大驚失色,兩人又是一路狂奔,也管不得手中的素紙被風刮皺,畫像中人面容扭曲變形。
葉嬋走後,院中人便沒有再喊。
一看就是一個高手,那行雲流水的輕功,霍昭就算沒有受傷都不一定追得上。
霍昭勉強動了動生疏的手腕,僵硬的四肢彷彿在提醒自己,她現在受制於人,去留不由己。
腿上巴掌大的小貍奴發出嗚咽,霍昭用手指順了順小家夥身上的毛,“你別動了,我身上疼。”
她自己跟小貍奴絮叨,“你可千萬不能被他發現,她不喜歡活物。”
說著霍昭心裡湧現了不好的感覺,他會將貍奴丟出去的。
貍奴,貍奴....小家夥寄人籬下,她也寄人籬下。
霍昭不知,這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南潯的子母蠱出現在應天府,十五年前影月教被名門正派圍剿,青陽宗在善後時一把火將那些毒物都燒了幹淨。
多年前的老黃歷了,不知這些東西怎麼會從西南流竄到此,又行害人之事。
回憶起暗娼坊的日子,那蠱蟲似乎在身體裡蠢蠢欲動,時刻等待母蠱的召喚。
晦暗恐懼攝住了魂魄,一方小院,她是個囚徒
無人注意的角落,貴人不期而至。
郎君將銀鈴藏在了腰後,寬大的衣衫掩住了小物件,偶聽一聲沉悶的動靜。
霍昭回眸,骨子裡生出了莫名的畏縮。
她瞧見了裴度,模樣如明鏡止水。
三年前,這人還是個螻蟻...
三年後,她如貍奴,他可定她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