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幽幽的,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她說的話如寒冰徹骨,“你最好不要騙我,不然....”
“我會親手殺了你的。”葉嬋眸中複雜的情愫,沈難讀不懂。可他不害怕她,無論她說了什麼,即使是此刻赤裸裸的威脅。
沈難侷促地避過葉嬋的眼神,問起了自己的情況,“經脈斷了很嚴重嗎?”
她說,“很嚴重。”
“能治嗎?”
“還沒聽過世上那個神醫能活死人,肉白骨的。”
“那會死嗎?”
“經脈不知哪裡斷了一處,不強行用內息就不會死。”
“還好。”沈難鬆了一口氣。不過就是一個廢物而已,他本來就是一個廢物,那些關於沈難橫行武林的記憶,他都不記得了。
況且他的師父如此厲害,有了師父,他應該還是可以在江湖橫著走。
葉嬋洩氣地撿起了沈難的竹棍,從地上站了起來,“以後練劍別用內息,劍法練好了,起碼可以挨別人幾下,等我去救你。”
有了葉嬋這句話,沈難就心安了。
明月清輝下,海棠花樹前,姑娘朝著青年遞出了一截竹子,他憑此站了起來。
安靜的片刻,院外傳來腳步。姜水半藏在門邊敲了敲,慌張道:“打攪了!”
他手裡拿著一張契紙,上面清清楚楚地列下的沈難在煙雨樓的花費,以及寫著葉嬋要為煙雨樓辦事湊足銀子後才能離開。
這無疑是張賣身契,是李清河在藏書閣親手寫的。
沈難看完所有內容,立馬振作拒絕,“不行,我師父不簽這個破東西。”
葉嬋不解地歪了歪腦袋,輕描淡寫地應允了,“我簽。”
姜水也有些驚訝,江湖裡這樣的絕頂高手不多,葉嬋還有和李清河討價還價的空間。
“樓主——”葉嬋抬手將湘妃竹丟到了院牆外,沒有聽見響聲,“不要再躲躲藏藏了。”
“姑娘好敏銳。”躲在姜水身後的幕後黑手尷尬地浮出了水面,他能說他只是恰好來看熱鬧的嗎。
李清河抓著竹棍從門後探出了一個腦袋,唇角輕浮的笑莫名帶著討好的意味。
旁人看不出來,只覺得李清河畏畏縮縮的,像是怕了葉嬋似的。
“來了多久?”
“大概在吐血時來的。”
“....”葉嬋一扭頭,看樣子是不信。
“大概是練劍時來的。”李清河立馬改了說法,做人還是誠實一些比較好。
觀人練劍,有偷學他人劍法的嫌疑,在江湖上多是不道德的。但李清河只是湊巧看見的,他覺得清風流雲劍挺賞心悅目的,便一口氣看完了。
葉嬋順手將契紙拍在了石桌上,白紙未碎,桌面隨之出現了一道裂痕。劍法不重要,江湖上各門各派的劍法李清河見得多的。
重要的是如此強勁的內息,如今少有人能出其右。
李清河大方一攤手,“葉姑娘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條件都是可以談的。”
“沈難身受重傷,承蒙貴樓相救,於情於理煙雨樓的債我得還。”葉嬋唇角一抿,擺出了一副想談生意的樣子,“但我還有一個要求,我要煙雨樓查清沈難這三年都經歷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人。他為何傷重至此....”
“嘶——”李清河挺直了腰板,“這可比他的診費貴,葉姑娘有心理準備嗎?”
葉嬋道:“我孤身一人,只有一個徒弟。如今既然出了山外谷,便不準備回去了。若是樓主願意,我可以一直留在煙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