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是個騙子。
但他只能騙到這裡了。
只剩八十一天了。
不能偽裝你情我願了。
不能將三分喜歡演出十分愛意。
他必須要離開江臨。
江臨罪不至此。
一番折騰過後,江臨又捏著宋清和的手,仔細探查了宋清和的筋脈和丹田,滿意地發現宋清和碎裂的金丹確有恢複的跡象。
“以後每天我們要定時雙修,幫你盡快重塑金丹。” 江臨說得嚴肅。
宋清和一邊運功吸收體內陽氣,一邊點頭稱是。他懶洋洋靠在石壁上,心想雙修果然很妙。
一直到了次日上午,也就是宋清和進入秘境的第十九天,江臨一行人才全員湊到了一起。這些天來,要麼是這個在入定,要麼是那個在打坐,愣是湊不出一個能一起說話的時間。
寶仙九室靈氣充沛,眾人修養良久,精氣神皆是上佳。唯獨楚明筠,這位天符閣的小少爺依舊面色如雪,形容孱弱。
當然,若非昨日被又德吉央金用地心寒髓澆了個透,他或許還能更顯幾分冷傲。
江臨將一本陳舊的筆記攤在案幾上。紙頁已經微微泛黃,墨跡卻依然清晰:
“太素九三一年元月十一日夜:發現入口。三山交彙處,二水分流時。人曉神仙好,我獨向黃泉。明箬今日特別安靜,不知是福是禍。”
之後是大片空白。彷彿時間在這一頁突然凝固。
直到最後一行孤零零的字跡:“太素九三一年二月某日:事已至此,無可挽回。”
宋清和盯著那片空白發呆。短短二十來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說無可挽回?為何林毓淵會留下這樣絕望的字眼?
眾人各自思索,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最終只能由江臨做結論:“休息夠了,再仔細掃查一遍這個洞天福地。”
午後,宋清和又跑去找德吉央金。
“好姐姐,忙啥呢?”他笑嘻嘻地探頭。
笑容在看到楚明筠的瞬間凝固了。這位天符閣的小少爺今天穿還穿著宋清和之前給他的道袍,月白色的道袍襯得膚色愈發瑩白,但雙腿綿軟,看起來沒有一點力氣。
“又不能動了?”宋清和忍不住開口。
德吉央金忙著給晾曬的草藥翻面:“給他澆地心寒髓了啊。”她語氣平靜,彷彿在講如何給蘿蔔地施肥。
“又來!你小心把人弄死了!”宋清和刻意一驚一乍。這是活潑可愛又嬌又作的路子,是臉嫩合歡宗修士的慣常人設之一。
然而話音剛落,楚明筠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身形微微一晃,彷彿風中的殘葉,隨時都會墜落。蒼白的臉頰因窒息染上一絲不正常的紅,長睫輕顫,嘴角溢位些許血色。
德吉央金頓時手忙腳亂地去扶,宋清和則在一旁暗暗比了個大拇指——演技不錯,僅次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