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午,彭傲雲小跑著進了冀州府的官邸,送進來一封信:“段先生,侯爺送來的信!”
案前的段懷容抬頭接過,拆了信封。
這已經是大半月來,他第五次收到秦獨的信件了。每次都是一張兵力佈防圖,還有一段軍務摘要。
他都好好地收起來,研究比對兵力調動,及敵軍動向。
但這次,先滑出信封的是一道魚符,還有一張薄薄的信紙,其上可見十分倉促的筆觸。
頓時,段懷容心便慌了。
[懷容親啟,燕軍突破冀北防線,冀北軍後撤五十裡,依託關隘再部防線。]
[需調幷州與嶺州兵馬馳援,併成反攻之勢……]
段懷容看著,眉頭愈發緊促。
[以我私印知會郎朔與樊瀟遠,即刻動身來援,但我等互通訊息需要突破東西敵軍防線,不保定然送抵。況且三方訊息繁雜,難免疏漏錯亂。]
[你立刻去往冀州守軍大營,屆時三方訊息彙聚你處,由你縱觀全域性、全權調動。]
[這道魚符可查驗我身份,令你不受阻攔。]
段懷容心跳極速。
信件加急送回來也要將近兩日,那秦獨豈不是已在苦守。
他立刻鋪展了過往的地圖,對照著在心底演算前方兵力調動。
冀北佈防他早了然於心,此刻即便身處幾百裡之外,也能大概瞭解動向。
他盯著地圖,已經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副巨大的沙盤。
兩側的燕軍來勢太猛了,絕不能有一點閃失。
秦獨的考慮是對的,京城太遠也太不可靠,多方協同作戰,必定要有人整體把控。
[縱觀全域性,全權調動]
這八個字的分量,是秦獨毫無保留的信任。
段懷容握著那枚魚符,周身似乎燃起一團火焰,將他炙烤得心血沸騰。
他鋪陳紙硯,餘光瞥著地圖,以高於一切的視角縱觀戰場,而後信手落筆。
不能只說冀北緊急,還要講明事態,給出合適的策略。
兩封信簡潔,不過半紙篇幅,但清晰明瞭。但凡有經驗的將領讀之,都知該如何行動。
正文寫罷,段懷容又將筆沾墨,在信件結尾落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這封信被有心之人送與朝廷,他不希望秦獨來擔責任,是冤是債都來找他便好。
要給秦獨留後路。
最後,他將一個秦字的私印蓋在兩封信結尾處,並註明鮮紅的急字。
待信件寄出,他也北上前往冀州守軍大營。
冀州守軍主將解安疆已經北上禦敵,駐軍大營中只剩了副將。
段懷容星夜兼程,抵達時已是後半夜。整個大營安靜地亮著火把,有士兵巡邏。
淩蒼劃破黑夜,帶著疾風在大營前站定。
“軍事重地!閑人遠離!”士兵高舉火把揚聲警告。
段懷容勒著淩蒼接近,聲如寒鋒:“京城監查使段懷容,持北安侯令入主冀州大營!”
守衛計程車兵聽到這兩個名字,面面相覷怔了怔。
畢竟當時冀北平叛一戰中,段懷容提劍威逼平逸王副將,名聲傳揚得很開。
守衛不敢怠慢,也不敢直接放行。兩人交頭接耳一番,其中一人疾跑進了大營。
不多時,便有一將領疾行而出。
彭傲雲得段懷容示意,翻身下馬將魚符交由那將領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