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容幾乎沒做任何遲疑,強撐著站起,拖著還虛浮的步子往前走。
他想分辨自己身處何處,可天黑雨大,根本看不清。
未走兩步,兩個壯碩的身影便出現在小巷入口,氣勢洶洶走來。
沒有報信的機會,被迷暈帶走時沒有任何人跟隨,秦獨徹底不知道他的訊息。
這樣隱秘的地方,恐怕搜尋都要費些時間。
段懷容摸著匕首,卻沒敢立刻拿出。
單論武力,他絕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貿然亮出匕首說不定即刻就會被奪去。
他得將鋒刃,留到最後一刻。
有放蕩的笑聲跟隨腳步越來越近,雨聲更緊密地敲打著屋簷。
段懷容呼吸不暢,心跳快到了極速。
昏暗中,其中一人扯了自己的麻布腰帶,粗糙的臉上笑得惡劣:“小郎君莫要叫,但凡驚動了住戶,我們可不得不下殺手。”
這人說著,將腰帶擰成一股繩子,一步一步逼近。
……
夜色已經深了,秦獨渾身被雨水淋透,茫然又驚慌地在街頭勒馬環顧。
他已經讓人去搜西街的每一處街巷了,只是地方太大了,根本不是一時半刻能有結果的。
哪怕是孤身站在數萬大軍的陣前,他都沒有如此刻這樣張皇失措。
朝中許多人虎視眈眈盯著北安侯府,段懷容又數次出入水深火熱的金殿。
定然有人視他為仇敵。
可誰又敢在京城,明目張膽綁架謀害如今朝野人人矚目的段懷容。
呂伯晦恐怕不想惹這樣的麻煩,靖西王大抵也不想…
秦獨腦子裡已經一團亂麻,不敢設想,更不敢駐足。
他能做的只是策馬向前,探尋每一條街道。
……
這條小巷太深了,連街面上的一點點動靜都聽不到。
但段懷容知道,秦獨一定在找他。
即便如此,他依然做了最壞的打算。那邊是今日真的沒能逃得過,受辱於這兩個歹徒。
抵不過流言蜚語自盡?還是頹唐地離開京城?
都不會,段懷容眸子裡極冷無比。
他會讓連同襄國公府在內的惡徒,生不如死。
雨水砸著青石地面,段懷容被抵著脖子,重重按在滿是苔蘚的牆壁上,額頭磕在青磚角上。
他被迫仰頭,密集的雨水砸得他睜不開眼睛。一人扯著麻布擰成的繩子,便要捉他的手來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