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秀中幹?外秀中幹能讓侯爺帶到軍裡來?”
剛才出大帳的幾位將軍三五走在一起,在各自回營之前交談,不時插科打諢、隱隱笑意。
言辭聲音都粗獷,但大抵都是在對段懷容刮目相看。
一位年輕些的小將道:“昨夜幸虧段先生讓人給糧草蓋了雨布沙土,不然那些糧草要被燒了大半。”
看了一路劍的柴恆忽得好奇看向楊鎮:“聽說昨夜是段先生救得你?”
對于軍師率兵救將軍這事兒,大家都很新鮮。
楊鎮答道:“是,我當時在西北高地被東南摸過來的伏兵圍住。是段先生引開了一隊山匪,直往西山腳去,我這才得以脫身。”
他說著,一副劫後餘生之態:“我當時知道這個訊息一身冷汗,生怕段先生有三長兩短,侯爺要問罪於我。”
後半句問罪明顯是說笑,但段懷容於秦獨來說是重要之人,已經有目共睹。
正這時,陳貫鬆散著鎧甲自大營刑隊的方向而來。
他走得臉色陰鬱,後背也不甚挺直,看著是剛挨過軍棍。兩方打了個照面,他覺著沒什麼顏面,轉頭就要離開。
可其他人見了,隨即快步過去把人扶了。
“陳將軍還好?”柴恆問著。
“不好!”陳貫氣哼哼地推了人自己走:“別叫將軍,停職了。”
旁邊幾人趕緊勸著:“別置氣啊,權當歇幾日。”
陳貫此刻哪肯聽好話,咬牙道:“沒想到栽在一個白麵書生手裡…還有侯爺,竟絲毫不聽我辯解便罰,叫我如何面對手下將士。”
“我為老侯爺鞍前馬後之時,也未曾受過這種氣!”
周圍人面面相覷,不敢附和,也不想附和。
北安軍中但凡是中年將軍,大多都是跟隨秦獨父親一路而來的,對老侯爺多有忠心。
陳貫哼了一聲:“也不知敦厚仁德的老侯爺,看到自己兒子這樣跋扈張狂,會不會忠魂不安…”
“誒誒誒…”一行人手忙腳亂地把那張嘴捂住:“可不能這麼說…”
這話可是大不敬,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就不是停職罰俸這麼簡單了。
楊鎮十分不悅:“侯爺自十三歲起便隨前鋒沖鋒陷陣,哪一戰不是身先士卒?北安軍能有今日,靠得便是侯爺無懼無畏。”
“還有,昨夜伏兵越過防線後,段先生力挽局面,這才保住了糧草和衛隊,你剛才一番話過於不妥。”
旁邊有人勸著:“陳兄,要我說侯爺罰得夠輕了,段先生也沒追究,都還是顧及陳兄勞苦的。”
陳貫見昔日同袍也來反駁自己,不由得更為怨懟,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惡狠狠指了指拿著給段懷容說好話的人。
“行!”半晌,他認命似的苦笑:“若不是看在老侯爺的面子上,我早就請調京城十六衛了,何苦今日受氣。”
說罷,他索性扯了鎧甲,無所顧忌地敞著裡衣憤憤走遠,一派幽怨之色。
“這…”柴恆不知所以:“什麼情況?”
楊鎮司空見慣:“他自來心高氣傲,性子桀驁些。老侯爺克己恭讓,未曾觸過他的鋒芒。今日,侯爺不過激出了他的本性而已。”
幾人聽著,蹙眉望向憤憤而去的背影,如此之下再勸也無用,只能任其慪氣了。
……
大軍次日開拔,要一路穿過嶺州向東,最後駐紮在嶺州與西海州的邊界。
此路線之中,會經由嶺州城。而北安軍,必會停駐修整幾日,補充糧草。
這次時間剛好在四月初八,大軍停駐期間,段懷容能在四月初九母親忌日當日去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