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勒韁繩,淩蒼隨即躍起前蹄,嘶鳴轉了方向。火團擦著他的肩膀落下,再地上砸開一片火焰。
這塊地方,片刻前剛剛收了帳篷。
四周士兵見段懷容操控馬匹的身姿,不由得怔了怔,全然沒料到這位段先生能如此穩健馭馬。
而且,也一團火也證明著段懷容決定是正確的。
“大軍於駐地戒備,未得軍令不得擅自行動。”
段懷容坐於馬上,一身月白的長衣,手握未出鞘的長劍,清透的眸子嚴肅得沒有任何光彩。
此刻,溫潤以雷厲和漠然為底色,成了內斂又震懾人心的強大魄力。
仰望的將士俯首答是。
他單手扯動韁繩調轉馬頭,輕喝一聲淩蒼隨即奔出大營,在黑夜裡如白色蛟龍一般,躍進昏暗之中。
……
漆黑的夜色裡,光亮總是惹人注目的。
段懷容與楊鎮率兵馬急行,還未到糧草安置之地,便見其方向隱約的火光。不過看著火勢並不大,隱隱約約的忽明忽暗。
剛剛臨近有由零星羽箭自天空掉落。這些箭應當是射天燈的,所以並沒什麼威力。
一般弓箭射程在五十仗左右,良弓可在六十丈。若要射中高空天燈,必在高地射箭。
他回憶著看過的的地圖,勾勒出四周大致地形。
這一糧草暫存處依山而建,易守難攻。唯一的高地便是西北方的高山,只是那裡是片毫無遮擋的緩坡,不是設伏的好地方。
不過,夜黑風高,夜色便是屏障。
段懷容另有一策,沉聲道:“楊將軍,你帶三百人,直接迂迴到西北山側,突襲西北緩坡。”
直奔糧草囤積地點,也只能是撲火救援,治標不治本,不如釜底抽薪,直接解決源頭的敵人。
楊鎮蹙眉,藉著月色往西北方望了眼,雖不知軍師如何斷定那裡有人,卻還是領命。
黑夜裡,一隊人馬繞著山下隱秘潛行,以求出其不意。
段懷容抵達糧草囤積之地,他勒著韁繩,讓淩蒼緩緩踏在零落的火焰旁。
那些火苗多來自於地上的雜草,糧草麻袋上都蓋了雨布鋪了沙土,天燈落上片刻便自行熄滅,並未有嚴重起火。
還好一切都在預料中。
忽的,西北方高地亮起了點點火光,傳來隱約的喊殺聲,看著是兩方交手了。
與此同時,天上的天燈也沒再被射落,乘著風徐徐飄過頭頂。
東北方衛隊有騎兵支援,步兵已經縱貫南北拉起防線,免得敵人深入。這處高地上的敵人也會被撲殺,能預見到的危險都平息。
正這時,一快馬自西北方而來,在夜色裡鐵蹄宣告顯。
段懷容注視著這匹快馬臨近,心又提起。
“段先生!”來計程車兵一身血跡,來不及下馬便稟報:“有一隊人馬從東側方突襲,夜色太深,具體多少人看不清。”
應當是繞過東南衛隊而來的小股敵軍。
如此一來,楊鎮與三百人馬便被前後夾擊。緩坡沒有遮蔽,情況不容樂觀。
不過,這樣的平緩山坡四周,埋伏不了太多人。大可以用這兩百人一搏,前去解圍。
再說,楊鎮既是奉命而去,那便沒有令其困於陷阱的道理。
“我去接應,讓楊將軍後撤。”段懷容目色冷冷,緩緩抽了長劍出鞘,細微的冷鐵錚鳴聲惹人寒意。
四周空氣凝滯。
他聲音不大,卻如緊繃的弓弦瞬時釋放,有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號令兵得了示意,一聲代表進攻的哨音隨即劃破夜空,引得一陣馬蹄紛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