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便將幼子送往京郊道觀,對外只稱幼子體弱需要遠離塵世修養。並改名字秦猶為秦契彰,不遵偏旁字輩。
出自詩句:是知陽報由陰施,天爵昭然契日彰。
他們希望這孩子,雖命運無常,卻自有前路。
大抵是因為幼年與親人分離不得照拂,秦契彰與家人並不親暱。後來諸多事情都難以管束,如今一年到頭也沒個書信回來。
不過秦獨看得開,在這樣的朝廷世道下,活著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還有一事。”秦玥瀾將人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問道:“任用解安疆管轄冀州軍,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嗯?”問題突然,秦獨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沒想到怎麼編謊。
秦玥瀾輕聲一笑:“別裝傻,你向來不摻和朝中的渾水,定然不可能是你轉了性子,非要用他。”
解安疆被朝廷有意架空,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秦獨怎麼會傻到不知道。這不明擺著跟朝裡唱反調,給小皇帝和太傅不痛快。
確實有違常態,秦獨知曉沒辦法說謊,於是思索著笑起來:“前段日子,新尋了個軍師,有大才。”
說起段懷容,他總是難掩笑意。
“任用解安疆,令陛下對你平添疑心?這軍師讓你這麼冒險?”秦玥瀾一連發問,不甚放心道:“別被算計得找不著北。”
秦獨何嘗不知道這是段懷容算計,但他不在乎,這會兒暢快笑著:“姐姐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秦玥瀾只當自己這個弟弟聰明,但求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著已宮門口,兩人止住腳步,知曉到了分別的時候。
“照顧好自己。”“姐姐保重。”
兩人作別後,秦獨踏入早已備好的華蓋馬車。車輪轆轆駛離,留下秦玥瀾被困在一道大開的宮門裡,難以踏出寸步。
......
段懷容與任滬見面後,簡要說了一年前一應情況。所有有關百裡無恙的詳細資訊都對的上,任滬這才完全放下心來,甚至激動著。
至於那八個字,也正如段懷容猜想一樣,是停止行動的意思。
當年約定,只要百裡無恙率兵突破冀州下至京城邊界,任滬就率十六衛中義軍起兵圍控皇城。可是臨近動手前夕,百裡無恙被趙岑所害。
任滬收到訊息後,隨即放下了一切計劃,繼續蟄伏。
“當年嶺州義軍,倖存者此刻都在何處?”段懷容詢問現況。
任滬答道:“一部分在燕北與東海州交界處有聚集,另外還有部分人下到淮南淮安一代,經營商路。”
不多的人手鋪散得很開,雖然難以集中力量,但是化整為零也不失為一個好策略。
“以後辛苦將軍多多聯絡。”段懷容說著。
任滬自然應允,可卻面露難色的踟躇半晌:“段先生此刻在北安侯帳下?”
段懷容點頭。
任滬抿了嘴唇,深呼一口氣做了心理準備,提醒道:“北安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段先生小心。”
聽聞這話,段懷容忽得一笑。連秦獨都說自己不是好人,他又何嘗不知。
“不是良善之輩?”他故意發問,想聽聽旁人怎麼說秦獨:“朝內還是朝外?”
任滬一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神色,頗有批判之意:“朝內驕奢,朝外淫逸。”
好一個驕奢淫逸。
段懷容得趣忍不住笑起來,將任滬笑得心虛。
這會兒,忽然有人敲門,彭傲雲的聲音傳來:“先生,侯爺到了,等您一同回府。”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段懷容朝門外揚了揚頭,而後示意任滬,看熱鬧道:“這不,驕奢淫逸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