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了個脈,三句不離腎髒,實在是居心不良。
面對如此挑逗,段懷容面不改色,悠悠抬起眼神與人對視:“侯爺勇猛,自然不僅要能馳騁千裡疆場,還要能馳騁八尺之間。”
他說這話時,嘴角不住地上揚,神情卻好似教書先生般認真。
自來三尺五為榻,八尺為床。馳騁八尺之間…
秦獨轟然耳根連帶著脖頸一起熱起來,太陽xue微微跳動。他神色慌亂地低了頭,連擱在桌上的手都無處安放。
耳尖是紅的,耳根也是紅的。
段懷容看著面前的人面紅耳赤,活像被調戲了的純情小子。越是這樣,他越覺得有趣。
“你…”秦獨半晌才從喉間擠出來幾個字:“你小小年紀怎麼…”
“侯爺大嗎?”段懷容忽然開口,得寸進尺地反問,非要看看這人的耳朵還能紅成什麼樣。
秦獨一口氣梗在喉間,眼睛眨動的速度快了一陣,而後瞠目。
什麼…大?
段懷容故意等人震驚了會兒,才一身從容悠閑,不疾不徐補了一句:“我說年齡。”
二十二歲的秦獨,也才過弱冠之年而已。
一但想歪了,聽什麼都不對勁。
秦獨頃刻如芒在背,下意識攏了鬥篷將自己裹緊,頗為幽怨地掃了一眼身邊的人。
段懷容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心道這侯爺往日會不會也被其他小郎君這樣逗。
也真不知道他這樣薄的臉皮,是怎麼面對那些投懷送抱的小郎君的。
“這生馬錢子侯爺就不要用了,我給侯爺開幾副內服的煎藥,再配一些外敷地膏藥,慢慢才能治了根本。”
段懷容終於把話說會正題上:“至於見效止痛,我可以為侯爺針灸艾灸,能有些效果。”
秦獨竟然不太習慣這一副正經的面色,一時哼笑一聲:“那就有勞小段先生了。”
“嗯,把衣服脫了,去榻上吧。”段懷容說著也要起身。
剛剛放鬆的秦獨又警惕起來,抓了抓自己的鬥篷。
段懷容見人又想歪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針灸!我總不能隔著衣服給侯爺下針吧。”
秦獨這才清醒神思,發覺剛才自己被逗趣得狼狽。他這會兒蓄意報複,故意抬手瀟灑扯了大氅,利落起身朝人站定。
“衣服礙事,不如小段先生親觀。”他輕挑著眉。
寬肩窄腰,腹部肌肉輪廓分明,肩背處堅實。
段懷容暗暗吸了一口氣,欣賞著目色中藏了些笑意。
這個身段…馳騁起來應當確實勇猛。
只是更引人注目的,是肩處、腹部以及背上都隱約遍佈的傷口,深淺不一地交錯。
段懷容甚至沒辦法準確辨認出,哪三處傷口是為先帝擋箭時留下的。
“看小段先生針法了。”秦獨笑道,徑直往榻上而去。
段懷容緩步跟著:“侯爺信我?不怕我哪一針給侯爺紮成殘疾?”
秦獨自然不怕,自己的命早都交給段懷容一回,更何況這會兒。他端正趴在榻上,合了眼睛悠閑道:“如果失手,那就勞煩小段先生照顧本侯於八尺之間了。”
臉皮薄,心到是大。
段懷容無奈笑著搖頭,轉身去準備熱水和軟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