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輛黑色低調奢華的奧迪車緩緩駛來,這次來得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少年,從車後座走出來,還有和那個西瓜攤的少年打了聲招呼,似乎在聊著什麼,一會兒就又買走了一百多斤的西瓜,瀟灑的走人。
三子吞嚥一口唾沫咕嚕一聲,僵硬的轉動脖子,想要說什麼,卻發現年紀大的城管已經呆滯了。
“那是民政局三把手張局長的座駕。”面容普通的城管道出了緣由。
短短的十幾分鐘內,接二連三的來了七八輛不同的車子,有的車子看起來十分普通,但是掛的牌照卻十分的牛,基本上都是可以從縣裡橫著走的角色,在這個三四線的小縣城裡面,可說是頂天來了的。
“我的天啊,這是教育局的車子!”
“這個是?這個牌照有點眼熟啊,一時想不起來了……呀,不是副縣長的車子嗎?”
辨認可以在縣城裡橫著走的車牌,是城管和交警們都需要做的事情,有些時候啊,因為你一不小心就弄到了那些當官的身上了,所以老人們對每個新來的城管都會傳授一兩招。
三子拿著一個小簿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的車牌,一一對照,最後無力的發現,來得車子,裡面基本上都有。
“你到底要我們找麻煩的是那路大神啊?”年長的城管板起臉來呵斥老代,臉上黑青無比,要不是之前謹慎了一下,冒冒失失的沖過去沒收別人的西瓜攤子,就撞槍口上面了,裡面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易的摘掉自己的帽子,隨便一個電話就可以讓城管局長劈頭蓋臉的罵,你還想不想當城管了?吃了豹子膽了吧,真是活膩歪了。
年長的城管越想越後怕,萬幸自己多了個心眼。這老代是拿咱們當槍耍啊,純粹是陷害我們的。
老代瘦弱的跟竹竿一樣沒三兩肉的身體抖的跟篩子一樣,露出大黃板牙哭喪著臉叫屈,說:“我也不知道啊,不能怪我。”
三子火冒三丈,惡從心頭生,抬腳就踹,罵道:“我叫你不知道,我叫你不知道。”那一記老拳直接摁實在老代鼻樑上,打得他鼻血長流,老代他那身體瘦弱的跟竹竿一樣,根本不能反抗。
年長的城管上來拉勸,說:“別打死了,教訓一下就行了。”
他可不是管老代的被打,而是怕三子打死了人不好收拾,三子啐了一口,甩了甩發麻的拳頭,說:“這老骨頭就是看不順眼,走了,哥們找個地方喝茶去。”然後三個城管揚長而去,留下鼻青臉腫的老代一個勁在哪裡懊悔。
街上的人冷漠的看了一眼,紛紛散開,可以知道這個老代在這裡是多麼的沒人緣。
而那裡發生的一切,對於謝枋和謝言來說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謝枋只知道今天的經歷猶如夢幻般跌宕起伏,一車四百多斤的西瓜一個下午就賣出去了,賺了六百多塊人民幣,攥著這些鈔票,謝枋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當權和錢交織在一起迸出熾熱的火花。
謝言眼眸平靜無比,剛才那些人都是楚河找來的,他也知道這是楚河送給他的一份大禮。他也懂大禮不是指賣出的這些西瓜,而是讓縣城裡的那些官員的子弟小衙內對謝言有個初步的影響,這是融入那些圈裡的敲門磚。當然,謝言更明白,楚河也只能幫到這裡,能不能讓這些高傲的小衙內或是小紈絝們另眼相看,還需要付出努力才行。
“三伯,西瓜賣完了,我們回去吧。對了,那些開車的人都是有些身份的人的子弟,這些社交資源要好好的使用。”謝言想了想還是對謝枋說道。
“三伯我省得。”謝枋也是沉思點頭。
殘陽彩霞燦爛萬丈,夕陽染紅了雲層,揉碎在這個中國落後小縣城的夏天,不僅是舊時光,也將回憶都被封存在記憶的夾層裡,然後將餘味一點點暈染,叔侄倆在夕陽的反襯下,身影越拉越長,消失在斑駁的林蔭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