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洪傑哎呦兩聲,碰瓷似的挨著遊夏的胳膊,“遊哥,給我扶兩哈。”
遊夏做了好人,扶了他,“你這麼激動是要和我分享什麼?”
同班的許諾路過,替樊洪傑回答,“聽說這週末有劇組來咱們學校拍戲呢。”
遊夏不感興趣,純粹搭話,“明星?拍什麼劇?”
“就是咱們上次一起看直播的姜月啊!你不覺得最近兩天我很亢奮嗎!”許諾說道。
“在我們這棟樓?高三?”遊夏皺眉。
他到現在也不確定,姜如月是真的不記得他,還是在策劃什麼陰謀。他們最好不要有接觸了,撕破臉很難看。
樊洪傑搶回了話語權,“在高一樓,不會打擾我們學習的,不過我們也沒辦法去現場看他們拍戲。”
助理將閑雜人等請出去,姜如月坐在專屬的化妝間內,娛樂圈內的頂級化妝師正在為她上妝。
化妝師抖抖刷子上的粉,視線不小心從姜如月裙擺沒遮住的膝蓋骨劃過。
姜如月注意到她的視線停留,把雙腳往旋轉椅底下挪了挪,裙擺往小腿方向扯,遮住了痕跡。
化妝師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在瘋狂猜想——天啊,她剛才好像看見了這位被稱為業界溫柔女神的女明星膝蓋骨上的傷口,分明是被人用鞭子打出來的!
姜如月出道不到兩年,目前拍了一部古裝劇,爆火了。手裡還有三部大ip劇,包括現在著手要拍的這部青春校園劇。
姜如月沒有緋聞,沒有黑料,路人緣很好,中間有過一些不愉快的聲音,但還沒發酵起來便消失得一幹二淨。有人猜姜如月背後的金主很厲害。
化妝師在圈內摸爬滾打十幾年,她知道什麼不該說。她沒有幫姜如月換衣服,不然更會驚訝。因為姜如月長袖衣裙下,鞭傷更多。幸虧這部劇女主前期的服裝是一中的春季校服,長褲長袖,不會露餡。
化妝師替她上完妝,收拾完東西先出去了。在門口差點撞上要進來的助理。
助理有點著急,小跑到姜如月身邊輕聲說,“姐,他又來了,還說這次姐的父親生了很嚴重的病,下週要去三院看病。”
姜如月低頭修葺自己的美甲,吹掉死皮屑,漫不經心,“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說的是對的?你知道我爸長什麼樣子?”
助理不說話了,不過她覺得那個人看上去很老實。他說他是姜如月的家裡人,只是想看看她,沒有勒索的意思。
“不用管。”
助理點頭。她跟了姜如月不到兩年,她這位老闆沒什麼脾氣,很多次她生理期痛經可以直接回去休息。
……就是有時候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很神秘,像是沒有前半生的人。
姜如月站在教學樓的過道上,放眼望去,是七年前她熟悉的校園。七年前她的親情、友情、愛情,最後全都爛了。每次夢回,她翻開她前半生這本書,看到的就四個字:自作自受。
七年時間過去了,很少有人記得她。記得那些事的同學朋友給她留了體面,即使碰到了,也不會提起當年的事情。
校園是她窮極一生都抵達不了的對岸。如果沒有那些事,她現在可能在讀研,放假了就用攢下來的獎學金帶爸媽出去旅遊。爸媽不捨得花錢,一輩子也沒旅遊享受過。
“遊夏!傳球!傳給我啊!”
籃球場上的少年控球奔跑。姜如月還記得七年前他打球的樣子。那時候她爸媽說,遊夏是個可憐又有上進心的孩子,能幫的咱們家就幫,以後他和咱們就是一家人。
七年前,她心中,遊夏就是她的家人。只是,排在遊夏名字前的是她的前男友,賀知行。
……一步錯,步步錯。
下雨了。籃球場上的少年們猴似的竄到屋簷下躲避這場大雨。
“我找學弟借把傘!”
遊夏看見樊洪傑跑向了過道盡頭的教室。他低頭甩甩淋濕的腦袋,下垂的視線裡,過道欄杆臺沿磚面上有沾水寫下的漢字。
——“對不起”
秘書接到了姜如月的電話,抬頭看向實驗室內正在忙著罵人的老闆,決定等會兒再提這件事。
商陸在怒火上,他指著顯示屏上的資料,罵底下一群穿著實驗服的研究員,“七年時間,我養條母狗都能給我生一窩狗崽,你們現在就給我看一個沒有結果的玩意兒,還真有臉了?!”
這群白大褂的領導硬著頭皮站出來說,“上個月的749號對植入的oega腺體排斥反應最小,我們在想,可不可以再找一批和他身體資料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