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驚杭語氣平靜，“找他有些私事，您幫我請他出來喝個茶。”
“可以，”邢上將說，“但是我先提醒你，你們的對話需要錄音，這是規定。”
趙書新是遊夏面試時坐在中間的那位面試官。按照遊夏的描述，陳驚杭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趙書新可能早就知道了遊夏的存在。因為他是遊夏父親當年的老師。遊夏父親是他最愛的學生。
趙書新頭發花白，精神依舊抖擻，助理送他到了茶樓包間，隨後關上木門退出來。
老教授掃了眼對面的年輕人，直言不諱，“邢上將說了你不少好話，說你是現在聯盟最出色的年輕人，行了，給你三分鐘，找我這個老頭想說什麼。”
桌上的錄音筆閃爍著光，陳驚杭伸手關了。
趙書新眼睛眯了眯。
眼前的年輕人等桌上的水開了，溫壺、燙杯、投茶、沖茶……動作輕緩、淡定自若將一杯泡好的茶雙手送到他眼前，而後抬眸對他，不卑不亢，同樣直言不諱，“進入京大物理系是遊夏的夢想，您這次可以阻撓他，但他也有實力自己考進去。”
老教授混濁的瞳仁顫動。
可樂在狗窩前吃晚飯。遊夏蹲在屋簷下，手裡勾著一罐可樂，看著他吃。
自從競賽面試失敗，他已經一禮拜沒去學校了。每個人都說他有天賦，唉，他給他爸丟臉了。
大門口有越來越近的車響，遊夏站起來，看到有個穿著夾克的男生走下車，關上門，走到路燈下，這個人原來是陳響。
陳響朝主屋走來，沖遊夏招手，低眸看見小狗，嚇了一跳，“靠，我哥家裡什麼時候可以讓小狗進了？！”
他哥討厭一切掉毛的動物。前些年他還在上學，在家裡養了一隻貓，有次和家裡鬧矛盾了搬出來住了段時間，想投奔他哥，結果被無情拒絕，因為還帶著一隻貓。即使是隻沒有人會拒絕的布偶貓。
更別說眼前這還是隻沒有品種的小土狗。
“你再用這種眼神看他，我絕對會揍你。”遊夏說。
陳響反應過來他不自覺在驚詫中流露出嫌棄，轉移話題，“我哥呢？”
“不知道。”遊夏冷淡。小狗吃飽了，他要牽著小狗去散步消食。
陳響上了樓，正好碰到陳驚杭下來。陳驚杭看見他，眉間蹙起，問他來做什麼。
下個月是老爺子七十大壽。陳響是家裡人派來請他哥到時候務必到場的任務員。
他爸說，他們是同代的堂兄弟，同宗同源。即便分開數年，這份關系所蘊含的親情多接觸接觸就能補上。
陳驚杭沒接這個話題，走到主屋外，看見狗盆裡有新鮮的狗糧殘渣，外面天越來越黑了，陳驚杭回頭問，“你來的時候遊夏在做什麼？他去哪兒了？”
陳響摸摸鼻子——他哥怎麼這麼關心一個外人，還對他這麼好？就算遊夏是戰友的家屬，怎麼寒假也不回家，還賴在他哥家裡？
陳驚杭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在玄關處取了大衣就要出去找遊夏。
“哥！你能不能先聽我講完啊！”陳響在後面大吼。
上次在慈善晚會，他說完賀知行在警局瘋言瘋語，本以為是件搞笑的事情，他哥會笑。他哥讓他先走了，反而去關心遊夏。每次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聽同事說，有傳聞遊夏在學校裡是他哥的弟弟。他哥對遊夏已經夠好了，還要多好？
“大晚上發什麼神經？”陳驚杭被陳響巨大的音量吵到，面露不耐，“我這六年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你說我去不去？”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兩年前，奶奶得了絕症，醫生說沒有多少時間了，老人家很想在生日那天全家團聚拍張全家福。陳驚杭沒去。老人家死不瞑目。
小狗要拉粑粑，遊夏只好牽著他回來。走到大門路燈下，遠遠看見陳響和陳驚杭在吵架。陳響臉色漲紅，走的時候踹飛了狗窩邊上的食盆。小狗看見了，哼哼唧唧撒腿跑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