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角上的傷疤是四年前一次重大車禍留下來的。
賀知彰縮脖子坐遠點,點開手機在美女高畫質寫真中尋求慰藉。
哪裡想到沒看幾秒,手機被奪走扔向了窗外。他堂哥怒意爆發,“你到底是蠢還是故意的?!”
扔出去的手機沒來得及看兩眼就碎在了 飛馳的車輪胎下,賀知彰抓狂,“他媽的賀知行,整個賀家就我好心來接你,我招你惹你了!”
司機忙拉住架勢,兩邊說好話,兩人吵得更厲害,司機最後說,“兩位小少爺行行好,今天懷川少爺也在家。”
話點到為止。賀知彰像是被盆冷水澆了腦袋,再大的火氣也煙消雲散。
他們都姓賀,賀家卻姓陸。
遊夏離開球場後一直心事重重。
姜如月怎麼變成beta了啊?難道是他認錯人了?不可能——眼睛和聲音都一樣。
在國外進修戲劇表演費用不低。上次在高爾夫俱樂部,摟著姜如月的那個男人手腕上戴的手錶如果是真的限量版,沒有一千萬拿不下來。
宣懷認識他,但一旦問了,宣懷不就懷疑他了嗎?
說不定陳驚杭也知道那個男人。
遊夏走到院子裡時,陳驚杭正彎著腰往狗盆裡倒狗糧,戴著手套與口罩,全副武裝。
遊夏:“……”
“剛睡醒?”
陳驚杭回頭看見遊夏,因易感期低燒而疲態的臉色亮了不少,“嗯。”
遊夏開門見山,“……那個,我問你一個問題。”話到臨頭,還有點難為情。
——看樣子是很重要的問題。剛回家就問,想必已經琢磨了很久。
“你確定要現在問?”陳驚杭正在用一次性手套拌狗糧,不太美好的一幕,他眉間蹙著褶子。
“行叭,你接著拌。”
二十分鐘後,陳驚杭洗完澡,用的香氛沐浴露。遊夏躺在沙發上刷手機,他走過去,“我喜歡的人是你。”
遊夏:“??”
陳驚杭盯著他看幾秒,唇線抿緊,耳朵微紅,“……不是這個問題?”
遊夏上次答應給他咬,與第一次奮力抵抗截然相反的態度,他還以為……
“……你別說這種話。”現在陳驚杭每一句撩他的話,都將成為對他屁股圖謀不軌的呈堂證供。
陳驚杭一掌拍在額間,坐在沙發上,嘆氣道,“你想問什麼。”
遊夏說出今天的心事。問他那個男人是誰。但他不知道名字,純粹描述時間地點人物。
“宣懷朋友很多,不是每個我都認識。”陳驚杭道。那傢俱樂部的會員很多。去接遊夏的那晚,是姜如月出事退學後,陳驚杭第一次再看見她。
“而且我不想談七年前的事,頭疼。”陳驚杭摁著額角。沒人願意去回想逃避的記憶,它們只會帶來痛苦。
姜如月、賀知行、嬋江大橋、麵包車、少年捨命去救卻在七天後離世的小男孩、黑水般吃人的江流……再也回不來的遊夏。
他不願掀開在時間中逐漸癒合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