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顫顫。陳驚杭啞著嗓繼續說,“如果你害怕以後我會失控對你做什麼,那我……不會再靠近你了。”
最後幾個字抽走了陳驚杭所有力氣。
他低眉,接受最終的審判。
空氣沉默良久。陳驚杭的心也慢慢沉到底了。
果然……他還是被討厭了。沒有機會了吧。
沉到冰冷湖底般僵硬的軀體擠進來一道溫暖的光。陳驚杭瞪大眼睛——遊夏抱住他,手拍拍他的脊背,在他懷裡說,“看在你一進門就給我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不過還是建議你盡快接受治療吧。”遊夏有些後怕道。
這樣不會影響到事業嗎?
這些年陳驚杭一直在接受治療。基本不會失控。可在遊夏面前,他的自控力變成了慾望的燃料,一觸即燃。
這個擁抱更像是好朋友之間的安慰。陳驚杭承認他貪得無厭,並不滿足。
他能感受到遊夏對他的親密尺度的接受程度愈發自然。在地下車庫,他自暴自棄,等著遊夏揍他一拳就停。可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遊夏手指掐進他脊背上的肉裡,渾身在發抖,太害怕了,他才停下來。
遊夏很單純。誰對他好,他也會付出同等的真心,甚至犧牲一部分自我利益。正如七年前。
陳驚杭喜歡這麼好的遊夏,又不希望遊夏這麼好。如果不是因為遊夏的單純,他單靠一個謊言走不到今天。
接受不代表喜歡。如果哪天出現一個比他更慘的人,遊夏也會可憐他。
第二天。陳驚杭下班回家,桌上有遊夏留的一張紙條。說他忘記提前告訴他,這天他要和幾個同學一起去京港旅遊,大概要去一週。
一週。陳驚杭難受了。突然冒出來的旅遊計劃,果然還是不喜歡他。
與此同時,遊夏正在偏離京州,前往距離京州近六百公裡的京港看海。
“崽,冰箱裡我放了幾罐可樂,應該冷得差不多了。”齊球說。
遊夏抬下墨鏡,開啟車載冰箱,後排的樊洪傑、康君齡立馬說“我也想喝!”
齊球看向後視鏡,手把著方向盤,“沒你們的份,想喝不知道自己買啊。”
樊洪傑很怕他表哥。把脖子縮回去。遊夏上輩子是救過他哥的命嘛,怎麼這麼偏心啊,可惡。
遊夏捏著冰涼的 可樂罐,低頭檢視新訊息——陳驚杭發給他的:
【路上注意安全,玩得愉快】
一條大眾化的祝福語。沒有問為什麼突然去旅遊。
現在這個點,陳驚杭應該是下班回家才看到他的紙條。遊夏沒有及時回複,摁滅了手機,望著窗外發呆。
期末考試前,他就有去海邊放鬆心情的計劃。和齊球說了之後,又多了幾個人一起去。昨天入睡前,齊球提醒他帶好東西,遊夏才想起來還要出去玩這件事。那時陳驚杭臥室燈黑了。
今天出發前,他猶豫要不要給陳驚杭打個電話說這件事,又覺得打電話特意說他要出去玩了,是想陳驚杭有“嗯,知道了,玩得開心”之外的反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