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懷目送他離開,回頭想看看點滴是不是快空瓶了,卻看到陳驚杭拔下了針管,下床踩上拖鞋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他忙跟上去,在過道裡看到陳驚杭拉住了遊夏。
遊夏也是不服軟的脾氣,難怪需要陳驚杭幫忙管教。
遊夏幾乎是被陳驚杭用胳膊夾住腦袋,一路夾回來的。宣懷站在門口看戲,看傳聞中的陳隊怎麼看管小孩,結果被冷看一眼,下達命令,“出去。”
出哪去?宣懷還沒反應,門便從裡面鎖上了。
遊夏白淨的臉漲紅,陳驚杭居然用那種姿勢桎梏他,簡直是奇恥大辱!
陳驚杭雖然看著不壯,但某些動作幅度間,可以清楚感受他一身飽滿的肌肉。如果不是經年累月的堅持健身鍛煉,是斷不會達到這種效果。
陳驚杭把他扔在床上,用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領帶綁住了他的手,領帶的另一個支點遷到了床頭的支架上,牢牢地把遊夏鎖在了床上。
遊夏掙紮不過,嘴裡還被塞了一塊透著木質香的幹淨方巾,在這一瞬間,遊夏呆滯住了,瞪大眼睛,只能發出“嗚嗚”。
這迴游夏真感到害怕了。
這一切的主導者就在他的腰側坐下來。陳驚杭原本被發膠固定的劉海垂落在漆黑的瞳仁前,碎發親吻高挺的眉骨,沖淡了五官素來的冷沉與戾氣。
遊夏一開始嘴裡“嗚嗚”不停,雙手用力想掙開束縛。
陳驚杭就這麼靜坐著,垂著眸,努力運作的加濕器散開濕氣,幾縷潮濕似乎滲入了他淩厲的下頜線,跑進了他的眼眸中。遊夏看著他發白的薄唇,竟覺得剛才手段強硬的暴君此刻有種破碎的悽美。
遊夏手腕生疼,掙不開,沒了力氣,白皙手腕上惹眼的紅痕是他徒勞的結果。他終於安靜下來,這時他口中的方巾卻被扯出來。他也沒力氣跟陳驚杭掰扯了,等著陳驚杭開口。
“我有病。”他說。
遊夏:“我知道。”
這三個字多少帶點個人恩怨。
陳驚杭:“你知道渴膚症麼?”
遊夏在腦子裡回憶,之前在網上的確刷到過這種奇怪的病症,患者性格孤僻,時常會有失眠、抑鬱的傾向,發病的時候只需要和別人有肌膚接觸就沒事了。
難怪衛和平說什麼病,什麼新進的藥。難怪說什麼每天睡四小時。
“你哪裡抑鬱了?真沒看出來。把人氣得抑鬱還差不多。”遊夏刺撓一句。
“渴膚症讓我嚴重失眠,能睡四個小時已經很不錯了。”陳驚杭平靜道。
遊夏:“真可憐,還得被人誤會是工作狂。”
“不過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我也不是醫生。”遊夏漫不經心,轉念想到了個可能性,想到了治療渴膚症只需要和人定期肌膚接觸就可以,他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不會要我幫你治療吧?!”
陳驚杭“嗯”了一聲。
“你這麼有錢了,找誰不行,找我,找虐啊?”遊夏說。
這不僅是找虐了,這還是虐待他。一想到要和陳驚杭抱一抱,牽牽手,遊夏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宣懷都不知道這件事。”
“那不能就我知道吧?”
“就你知道。”
“……你是不是要威脅我?”
陳驚杭看向他,不說一句話,只是看著他,但這已經足夠了。
遊夏這下懂了,徹底懂了。他這分明是交換秘密。陳驚杭肯定是礙於面子,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這種依賴別人的疑難雜症。正好他出現了,他七年前嗝屁,七年後又離奇出現了,只有陳驚杭知道他的秘密。
他要是不答應,陳驚杭等會兒是不是就要聯系陳響與衛和平,調出他的檔案,把他抓去研究了?
遊夏五官扭曲在一起,幾番心理鬥爭後面如死灰,“那你也要替我保守秘密,還有……”
“還有什麼?”陳驚杭垂眼看他。
“必須付我精神損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