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淨回以沉默。
月光下,他的身姿挺拔,身下影子被拉得更加修長,依然是風吹不動,臉上是毫無情感,唯獨那雙眼眸顯得過分炙熱。
“你究竟是誰?”越華目光哀怨的看向她,眼眶微紅。
感受著她憂傷的心情,熱切的情感讓他無所適從,心頭一時揪著,絲絲的抽痛,不願看見她落淚,甚至衝動的想要上前安撫她。
“你呢?你是月神,妘巫,還是越華?”這三個名字已經困惑他許久,久到自己都要走火入魔。
反感他的反問,越華露出不悅,不知不覺中,彼此的感覺少了先前的隔閡,無趣的說道:“真可笑,為何神總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她這樣失落的表情不再陌生,方才還在糾結該如何談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今看來一切都無須在意,只是應本心而為即可,“我知你與婆雅稚之間的交易,我已為你交涉過,解封的事情可暫緩。”
“你如今聽起來真像他,一樣的自以為是。”她翻身背對著他,伸手將眼睛遮住,語氣淒涼的惹人心疼。
“你如今……倒是不同了,唉!”一想到自己缺席她的人生,有種遺憾油然而生,就像過去一般。
他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為她好,自以為是的將不屬於她的情感強加於她身上,總是以長輩的身份來看待她,若真要清算,她可是比他還要年長,越華埋怨的目光看著他的,心有不忿的宣告:“我不同?我的不同還不是拜你所賜嗎?還是你要以只是你的一魂來推卸責任?”
早聽聞她的悲痛欲絕,彷彿如刀割一般,她的任何傷痛他都願意替她承受,奈何天不從人願罷,強大如他亦逃不過天道的無情,“我不會,只是在這凡間,天道凌駕於一切之上,我……仍是不足,你所受的傷痛全是我的不足所致,你放心,樓蘭的冤魂一日未平息,我是不會讓你涉險的。”
心微微顫動,是激動亦是感動,越華壓抑不住思念的情緒,身形一閃撞進慧淨的懷裡,低垂著梨花帶淚的絕美容顏,哽咽著說:“是的,你是不會讓我涉險的,你不肯承認也沒有關係,我可以理解,只是不要再疏遠我,不要再放棄我,好嗎?”
慧淨沒再抗拒,只是一如從前,他不輕易許下兌現不了的承諾。
“你為何不答應我?”
“你知為何。”
“算我求你了,就算是欺騙,我亦希望聽見你的承諾,我討厭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月神,我從未教導你自欺欺人,這是不可取的。”
越華推開他,只剩下憂傷的執著,咬著牙不住的落淚。
“我答應你,直到我生命的盡頭,我會陪著你。”
越華一驚,睜著滿眶淚水的眼睛,慌張的連忙否決:“不,我不要你這樣,我要你活得好好的,別再讓我看著你先離開,我錯了,我不奢求你能陪著我,我只求你一生安好。”
他俯視著自他懷裡抬起的小臉,憂傷的神情泛著淚水,我見猶憐的,早已經結冰的心被慢慢融化,他不捨的抹去她的淚痕,依然沒有回答,雙手合十默唸著佛偈,輕柔的聲音像在吟唱著搖籃曲一般,夜寂靜充滿柔情,月下,一個影子一雙人,兩人的心思意外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