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華聽得意猶未盡，眼裡滿是憧憬的說：“真想見見他們。”
李承一挑眉，對於她的言語不認同：“過去不必執著，他們與你的緣分早在為你付出所有之後就緣盡了，六道輪迴以後即便重逢亦只是陌路人，緣起緣滅，一切早已註定。”
對於他的冷淡，越華竟有一種熟悉，剛認識風靜夜時，他也是這般對前路的絕望，她暗下眼眸問道：“師伯身懷絕世武功，為何不出手相救天下。”
他皺眉，明顯不悅，“我心不在天下，天下如何與我何干？”
“師伯當真放得下。”
“每個人應有自己的選擇，你認為命中註定，那是他人之選，非你之責也。”他多麼的悔恨，當初領悟得不夠及時，如今她走著與他當年同樣的道路，他內心著急，無奈冷漠的性子讓他不知如何開口。
“華兒不懂。”
“你不是不懂，只是還沒遇見那個改變你一生命運之人，屆時，世間紛擾不過浮雲，再也不會觸動你的心，只因你的心早已容不下其他。”李承一感慨萬分，“都說世間萬物是個圓，而人一出生便缺了一角，兜兜轉轉，終有一天，你會遇見那獨缺一角，你的人生便能圓滿。”
“每個人都能圓滿嗎？”世間痴男怨女何其多，真正能圓滿的又有幾個？
李承一失神，“……那就得看自己的手段了。”
一絲的寒意傳來，越華小心翼翼的問道：“師伯這是何意？”
“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你我……”同病相憐。
良久，沉默在他們之中，久到越華好奇的想要回頭探望，李承一冷不防出聲：“我再講個故事於你，佛界韋馱曾因不捨相助過曇花，曇花本是無花，受盡百花的欺凌，仙宴上曇花化身花精跟在韋馱身後只求韋馱望她一眼，為了心上人能看自己一眼，曇花用盡所有仙氣在韋馱面前綻放，可就在那剎後，曇花亦因耗盡仙氣而消散，直到她死的那一刻，無情的韋馱依舊沒有看她一眼，只是流下一滴眼淚，後來韋馱知道造成曇花之死的幕後兇手原來是天帝的胞弟——掌管人間的天命！韋陀由此生恨，生了殺意，用盡最後的法力懲罰天命，自己亦因破戒歷劫輪迴，可惜韋馱沒想到天命對自己的恨如此深重，竟然攪動韋馱和曇花歷劫輪迴，讓兩位有情人生生世世不得廝守。”
“……”越華聽著一時不安，心口不自覺的揪著。
“這悲劇還有另一個主人公，有時候相遇相愛無法廝守是不得已，相愛卻無法相見，足以毀天滅地。”
越華心生可怖，“……師伯為何告訴我這些？”
“不要向命運低頭，否則你將萬劫不復。”說罷，李承一化作一團白煙消失在她眼前。
越華神不守舍的回到屋舍，仍在李承一的灰霾陰暗中無法恢復過來，幸好小嵐的歡聲笑語將她從陰霾中一點一點的帶出來，蒼白的臉容有了喜色。
這日，越華正向小嵐演示自己閉關後的成績，其中幻術的神乎其技讓小嵐驚歎連連。
風靜夜負手而立，冷淡的俊朗下藏著深不可測的凝重，眼眸中的一絲暖意顯得有些突兀，如今的越華已有幾分月神的英姿，依稀能看到還是妘巫時，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影子，她的臉上就應是這種舒心的自信，回憶裡滿滿都是美好，卻也夾雜著悲痛，只聽見他帶著擔憂的喃喃自語：“這輩子要如何才能讓你免受傷害……”
“你如今的模樣，倒與凌霄師祖有幾分相似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的李承一冷道。
風靜夜眉頭一皺，閉了閉眸強忍心中的不快，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回道：“我竟不知從先生口中還有讚美的時候。”
李承一不在意他口中的諷刺，繼續說：“你眼中只有月神，不管誰剖心的付出，你都覺得不足，可你不曾想過，她所經歷的傷痛，因果迴圈，與你……又能撇清幾分？”
“夠了！我以為你我應是彼此相助而非彼此傷害。”此時的風靜夜早已非昔日謙禮，倒有幾分子臨仙尊的冷酷霸氣。
“你說得沒錯，這蒼穹宇宙與誰為敵都不願與你為敵，凌霄就是個好例子。”說罷，握了握手中的碧玉，冷笑一聲化作一陣白煙消失，他睨了一眼李承一消失的位置，一閃而過的陰鷙讓人心悸。
風靜夜整了整思緒，朝著那情同姐妹的二人緩步走去，微微斥道：“我讓你去學習不是讓你拿來炫耀的！”
他先是訓斥一番，爾後才認同道：“不過修為確實長進了不少。”
“何止長進不少，簡直是突飛猛進，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天才！”她毫不謙虛，帶著撒嬌的意味，高興的挽著他的手臂。
“名師很重要！不過你切勿驕傲，修煉還是不能荒廢的。”風靜夜沒有拒絕她的親暱，兩人間的親密十分自然。
“我現在施展法術無需消耗真氣，絕不會出現從前那般，動不動就喘氣吐血。”她顯得有些洋洋得意。
“哇，那不就成仙了？”小嵐羨慕。
“成仙否我是不清楚，不過我閉關這麼久以來都不會餓，師伯說那是因為我已練成辟穀之術，原來世上真有此法術，看來吳用還真是學識淵博。”
說起吳用，小嵐原本的笑臉消失了，憂心忡忡的樣子讓越華有些擔憂，“怎麼了？莫非吳用出什麼事了？”
“我不喜歡他的家人，一個個都滿肚子壞水！在他家裡除了他爹，其他人都想他死。”小嵐捧著腮嘟起小嘴，儘管那次護送有些匆忙，在穆天的催促下也僅僅待了一日便離開，可就是一日便能讓她險些為他破戒，這樣的家還不如不回呢！都怪穆天的多管閒事，否則她早就將吳用帶回來了。
“那你怎能留他一人？”越華大驚。
“他說如若這便是他的命，那他必須面對，非要趕我離開。”她自然不放心，可是思前想後還是以大事為重，不得已只好離開。
“他敢勇於面對……倒是我眼拙了。”風靜夜緩緩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從布袋裡取出竹簡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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