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其實不是很長,但沈榆看了很久。
看完信,沈榆揉了揉眼睛,把信紙整齊疊好,放回原位,又把盒子收起來。
走出房間,沈騫在陽臺外抽煙,情緒不高的樣子,小葉紫檀手串被他快速撚著。
看見沈榆出來,沈騫滅了煙,拍拍衣服拉開陽臺門走進來。
“看完了?”沈騫走到跟前。
“嗯。”沈榆點了點頭。
“本來我早就想給你的,但你媽媽她走之後要少在你面前提她,免得你走不出來。”沈騫拍了拍沈榆的肩膀,故作輕松地嘆了口氣,“憋死老子了,給你留了什麼?”
沈榆有些甕聲甕氣地說:“秘密。”
沈騫不問了。
父子倆又陷入了一段沉默。
過了會,沈騫忽然開口:“你媽媽去世後,她的股份轉到我名下,我們說好等你成家立業後再給你,什麼時候你有空了,我們把轉讓合同簽了。”
沈榆點了點頭。
“兒子,你媽媽走之前一直以為你會喜歡咱們原來鄰居家那小姑娘型別的,就那種安安靜靜的小姑娘。”沈騫兩根手指搓著手串,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她還買了塊翡翠,讓我去打鐲子,但後來她又想,萬一是個男的可怎麼辦,戴不進去啊。”
沈榆笑了笑:“還是我媽想得周到。”
沈騫也跟著笑,笑完了緩緩說:“謝宴州那小子,雖然有時候很招搖,但你喜歡,他對你也好,你們在一起我是放心的。”
“我想你媽媽看見了,也會為你高興。”
吃過午飯,沈榆窩在被子裡睡午覺。
他夢到很久以前的事情。
大概是媽媽剛去世那段時間吧。
流言蜚語厲害,他平常除了林嘉旭沒什麼朋友,一些討人厭的人就喜歡在背後嚼舌根。
沈榆學了跆拳道後暴揍過幾個當面嘲諷的,但他知道背後還有很多人在說他沒了媽,以後就要有後媽之類的話。
他本來就沒想制止,但第二天開始,很神奇地,這種流言蜚語消失了。
那些人看他的眼睛裡帶著幾分忌憚。
沈榆以為是自己拳腳功夫厲害。
但上大學後某一天,他跟林嘉旭出門遇見其中一個嚼舌根厲害的,那個人說,謝宴州請他們吃了一個星期的冰淇淋,半是賄賂半是威脅地,不讓他們再議論沈榆。
夢裡。
沈榆側過頭,透過玻璃窗,看見漫天夢幻的晚霞。
他想到有很長一段時間,自己總是最後離開。
而謝宴州總有各種情況,拖著比他還晚,不緊不慢跟在他後面。
校門兩側是漂亮的梧桐樹,葉子飄落到地上,踩上去的時候嘎吱作響。
偶爾,沈榆回頭,能看見大片粉紫色在天空暈染開,謝宴州總是站在不遠處看他。
好像永遠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