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旭聽見聲音回頭,看見謝宴州,張了張口,又別開臉。
謝宴州在沙發坐下,眼神無意間瞥見螢幕。
監控畫面正播到有一輛車經過,和撞沈榆的一樣是黑色。
盯著看了片刻,謝宴州平靜地轉開頭,卻在幾秒後捂住嘴,幾乎要嘔吐出來。
薛遠庭趕緊把人扶到洗手間,回頭朝陸彥喊:“倒熱水!”
嘔吐持續了很長時間,謝宴州把中午吃進去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什麼都吐不出來了,還在不斷幹嘔。
嘔到酸水幾乎把胃液清空,謝宴州才逐漸緩下來。
他撐著洗手池兩側,閉了一會眼,掀起眼皮時看見鏡子裡的青年憔悴不堪。
很醜,他一定不喜歡。
鬍子好久沒刮,他肯定會生氣。
還有頭發,要剪了,他不喜歡邋遢的男人。
謝宴州垂下眼,陷入沉默。
他太久沒出聲,薛遠庭本想看他在幹什麼,走近一看,卻愣住了。
兩行清淚從謝宴州眼眶裡滾下來,順著臉頰在下巴凝聚,一顆一顆無聲地往下砸。
謝宴州哭了。
謝宴州竟然哭了。
要是在平常,薛遠庭必定拍個幾百張,留著嘲笑謝宴州。
可現在,他只感覺到無盡的心酸。
薛遠庭輕手輕腳地離開,關上了門。
不遠處,林嘉旭站在那裡。
薛遠庭走過去,給謝宴州打掩護,問:“陸彥呢?”
“那邊打電話來,他去接了。”林嘉旭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問,“沈榆現在......還好嗎?”
因為謝宴州把沈榆接走,林嘉旭昨天千裡迢迢從外地趕回來的時候,什麼都沒見到。
“放心吧,謝宴州清理得很幹淨,每天都給他換衣服。”薛遠庭嘆了口氣,又強調一遍,“挺好的。”
林嘉旭嗯了聲,低著頭也沒說話。
他其實現在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總感覺沈榆還在,會突然上線回他一大堆碎碎念。
可是他每次開啟手機,置著,陸彥從外面快步跑進來。
“謝宴州呢?”陸彥喘著氣,“人找到了。”
“他還在——”
“我在這裡。”
身後的門開啟,謝宴州的聲音又恢複了冷靜。
只有發紅的眼眶洩露他剛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