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上輩子那些事情,對他和謝宴州來說,都算是噩夢。
謝宴州沒詳細說明,但也沒撒謊。
算他過。
“謝宴州,你是怎麼知道的?”沈榆想知道更多,撐著手臂靠近,由下往上盯著他的眼睛,“謝彥明說你是做夢,夢見我被車......所以,你是透過做夢想到那些事情,又確定那是上輩子的事情嗎?你的夢是完整的嗎?”
被那雙琉璃珠一般漂亮的瞳仁盯著,謝宴州喉結輕滾,聲音略帶低啞:“不一定完整。”
沈榆眨了眨眼睛,顯然是想要更詳細的回答。
謝宴州頓了頓,組織語言回複:“最開始是夢見我們戀愛的一些事情,後來漸漸夢見你在醫院或者天臺,也會夢見你......”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但沈榆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死亡。
老實說,沈榆現在已經快記不清自己是怎麼死掉的了。
反正是一場車禍,他只記得車朝自己撞來,後面的記憶因為太過痛苦,已經被大腦刻意模糊遺忘。
但直到現在,沈榆還能清楚地想起,自己死後,靈魂狀態時看見的、謝宴州的反應——
謝宴州拒絕承認沈榆已經死了,要把渾身是血的沈榆抱回家,讓他在家裡“好好休息”。
他一晚上沒睡,怕別人來搶,就守在沈榆的屍體身邊,寸步不離。
沈榆去世這件事上了新聞,很快謝宴州公司的所有員工都知道謝宴州即將成婚的未婚夫去世了,見過沈榆的員工無不嘆息,說多好的人,這麼年輕,怎麼說沒就沒了。
他們都以為,謝宴州會沉寂很久。
誰知道,第二天,謝宴州就去了公司,要開會、處理公務。
林珍聽說嚇了一大跳,趕緊沖過去找謝宴州。
站在玻璃門外,林珍看見謝宴州像往常一樣,坐在會議室主位,冷靜地分析利弊。
除了那雙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沒有任何人會覺得謝宴州和平常有什麼不一樣。
有員工經過,感慨:“不愧是老總啊,家裡出事了還來上班。”
可是林珍看著兒子,卻從他的背影裡感到無盡的悲傷。
她有一種極其不安的預感——
彷彿,從沈榆離開那一刻,謝宴州的時間就被定格了。
他再也無法走出這樣的陰影。
會議結束,林珍強行讓謝宴州休假一段時間。
謝宴州應了,沒說什麼,語氣平靜尋常。
林珍想起沈榆的屍體還在他們家裡,花大功夫請了個大師,想幫沈榆超度,讓他在那邊過得好一點,也想讓謝宴州早點走出陰影。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過去。
可他們到了樓下,無論怎麼敲門,謝宴州都不開門。
謝宴州拒絕讓任何人進入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