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又看了一眼湖邊,讓陳清吃驚的是,她放在泉水邊的小羊的其他部分已經不見了。湖邊有什麼東西拖拽的痕跡,就連鋪在那裡的羊皮都不見了。
她感到有點害怕,轉身就跑到樹下,背起揹包就跑。昨天已經確定了今天要走的方向,一路小跑,爬上山丘。
雖然不知道泉水裡面有什麼,但總覺得有點危險。爬上山丘以後,回首看了一眼那個地方,即使陽光之下,也透露出一絲陰森森的感覺。或許那隻小羊是什麼怪物用來吸引自己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動手罷了。
剛剛的驚險生生讓陳清出了一身冷汗,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恰恰是因為這份好奇,讓陳清展開了無限的聯想,只好繼續走了下去。
就在她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才發現她放在一邊的指南針不見了。無奈地大喊了一聲,“天要亡我”。
沒有指南針,陳清在沙漠裡一點經驗都沒有,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不是對的,只有最基本的生活常識,也沒有鐘錶,對於時間也沒有觀念,只能靠著陽光來確定。
接下來的幾天,即使陳清不停歇地看著太陽,也還是繞了遠路。等到陳清自己走出沙漠的時候,已經幾天過去了,陳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沒有村莊,沒有人跡,遠處是山脈和河流。山脈上有雪山,在春日裡看上去亮晶晶的,很是漂亮。
如今已經順利地到了國內了,只是要回去還需要很長的時間,現在處於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她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走。
她因為繞遠了路程,出口的位置距離最近的村莊也要幾百公里。不是在說笑,這裡本就是邊疆省份,幾十萬平凡公里的土地上,人口大多分佈在沙漠周圍的綠洲裡。陳清不知道的是,雖然看上去這裡有高山和河流,但是面積很小,周圍就是在往東走就是沙漠。
一個人孤零零地走著,走啊走啊走啊,還沒有公路,走到最後已是無路可走。當年,阮籍走到無路的時候大哭,陳清想著自己也要效仿阮籍了,恨不得大哭一場。
即使如此,陳清還是揹著自己的揹包,開闢道路。在草叢裡,在小溪邊,在樹林裡,一路上走的都是這樣的路。真不知道以前人在沒有路的時候,怎麼走。不過這不是陳清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她現在考慮的是,如果解決沒有食物和水的問題。
草叢上的露水可以止渴,水裡的魚可以用來果腹,剛開始還好,到了後面,陳清迷失在了大山裡,找不到食物也找不到水,開始進入了艱難。
無數的人不甘於平庸,嚮往一種驚險刺激的生活,所以有無數的探險家,極地探險愛好者,極限運動愛好者,甘於為這樣一種絕美的風景而獻身。
但大部分人總是平庸,他們也甘於平庸,忙著生活,忙著死亡。平庸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偉大,平庸是一種偉大的品質,社會需要這樣甘於平庸的人,正是為他們構成了社會的大多數,沉默的大多數,平庸的大多數。
聽上去有些殘忍,但是人類的程序需要這樣的人,需要這樣的平庸。而我們本身過好這樣的平凡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偉大。
列夫托爾斯泰說話,幸福的生活總是相似的,不幸的生活各有各的不幸。其實,不幸的生活才是相似的,沒有希望,沒有運氣,而幸福的生活因為人們可以選擇,才有了不同。
陳清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若說是幸運,與平平穩穩地幸福相比,她的生活確實有點波瀾壯闊,若說是不幸,她卻能在所有命懸一線的時候,絕處逢生。
用她喜歡的一句話叫作,最美好的詞語不是如期而至,而是虛驚一場。
她在以為自己要餓死之前,也是這麼覺得的。人這一生,都是奔著死亡去的,只不過她的死亡來的要早一些。
越活到這個時候,陳清越是惜命,不是她害怕死亡,而是覺得最後以死亡來結束她的逃亡,總覺得有點虧了。但是她也是糾結的,逃亡是一個未知數,一直都處於死亡的威脅之下,每一天都過得膽戰心驚,不知道自己會折損在哪一個環節,就像是玩遊戲一下,需要度過重重的關卡,只不過遊戲可以重來,而她自己只有這麼一次。
耗盡了力氣,耗盡了食物和水,她昏倒在地上,腦海裡卻想著若是自己死在這裡,死狀是什麼樣的。想過各種各樣的死法,卻不知道自己是被餓死的,聽上去有點悽慘。
在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她死後會怎樣,或許死了變成了灰都沒有人發現,這世界上也只能報自己一個失蹤的訊息了。
經歷了這麼多,像走馬燈一樣,回想著一路來的點點滴滴,回想起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考上大學的時候,自己結婚的時候,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也想起那些傷心的經歷,喬遇放棄自己的時候,面對同胞被殺的時候,也想起驚險的經歷,在雪山的時候,面對狼的時候。想起了很多人,自己的好朋友沈恬恬,在利比亞的同事和那些可愛的病人,在e國救治的那個小女孩,也不知道她最後怎麼樣了。
想起這一生,在這條路上太艱難了,艱難到最後她再也支撐不住了,雙眼緊閉,陷入了昏迷。
而她的故事,可以寫成一本厚厚的歷險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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