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之巨大震得薛銳眼球抖了三抖,胸口的悶痛都疏通了幾分,並且由衷祈禱,薛裡昂安排的醫院病房不是那麼密集,這樣卓蕙妍被家屬捅死的機率會小一點。
被聲音驚動的不止薛銳和其他病房,還有睡在床邊的薛裡昂。
他抬起頭,半邊側臉還有這壓出的紅印,沒有完全清醒,怔愣著望睜開眼睛的薛銳,整整三秒鐘,一動不動。
“……哥?”
薛裡昂張了張嘴,嘴唇顫抖發出了一個音節,苦澀得像是吞下了好多痛苦和委屈。
薛銳不說話,只是微微彎了唇角,眼神溫柔。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微笑,如果不仔細看會錯過,薛裡昂想要也用微笑回應,他拉動嘴角往上,眉尾卻難以抑制垂了下來。
他不想哭的,笑容還沒擺好,就湧出來了眼淚,像是一邊下雨一邊晴朗的天氣,陽光把雨絲都照得亮晶晶的。
薛銳試圖活動手臂為他拭去眼淚,但是躺了太久,這樣簡單的動作都不能成型,無力的手伸到一半就像花費了全身的力氣,額頭滲出汗水,卻堅持往前伸出,去撫慰痛哭的男人。
“你醒了啊,哥,太好了……你醒了,你回來了。”
薛裡昂語無倫次說著,他捧著薛銳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覆住濕漉漉的眼睛。
“我沒事,我就是……我就是太開心了,我太開心了。”
眼淚越擦越多,他用雙手遮住臉,淚水從指縫關節滴下,喉嚨中嗚咽 著吐出含糊不清的詞字。
醫生很快趕來,帶著一系列儀器對薛銳目前的身體狀況進行評估檢察,看慣了生離死別,對於薛裡昂沒出息的表現也未做出關注,極其專業把他和薛銳隔開,避免他因為過於激動影響紮針抽血或者其他操作。
薛裡昂這個時候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失態,當然,在他哥面前他再怎麼失態都無所謂,他年輕的時候指5歲)甚至在他哥床上失禁過夢裡找到了廁所),可是現場畢竟還是有那麼多醫護人員都看到了,這就有點有損他給自己塑造的成熟穩重的形象無人在意)。
男人的自尊心冒出來就有點按不回去,薛裡昂悄悄抽出紙巾假裝擤鼻涕掩飾自己臉上的水痕,可當他抽出一張再去取另外一張的時候,紙巾就被另外的人拿走了。
抱著紙巾的卓蕙妍已經不在乎失態是什麼了,她哭起來完全不作表情管理,閉著眼咧著嘴,五官亂飛。
“……你幹嘛,肚子痛?”薛裡昂皺著眉毛,十分不解看著卓蕙妍,這也非親非故的,她哭成這樣,還這麼醜。
“我不,不知道,就是,就是,很想,很想哭嗚啊啊啊——”
不問還好,這一問卓蕙妍憋不出了,本來還能控制者不出聲音默默流淚,這下情緒攔不住,嗷得一聲嚎了出來,哭得一抽一抽的,說話斷斷續續。
簡單的檢察告一段落,醫生調整了薛銳的用藥,並且跟薛裡昂囑咐了一下注意事項,著重強調需要保持愉悅開朗的心情,安心靜養,吃一些適合病人的食物,薛裡昂一一應下,但是拒絕了醫生讓他聘請專業護理人員以及營養師的建議。
他打算親自操辦薛銳的一切事務。
這也算他童年來的願望之一,現在薛銳人在病床上,做什麼都需要別人幫忙,這難道不是最好的培養信任的方法麼!這難道不是展現自己好男人風采的關鍵節點麼!
薛裡昂這麼想著,幾乎要上圖書購買網站搜尋詞條“當好二十四孝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