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就要闖進那個什麼‘天使時間’了是吧,”陸之遠理清脈絡,琢磨著下一步規劃,他問薛裡昂:“那玩意兒在哪兒?”
薛裡昂沒回答,轉頭看卓蕙妍,於是陸之遠也看向卓蕙妍,卓蕙妍頂著兩道目光恍然想起來這個問題自己忘記問了,她弱弱開口:“……你等我問一下。”
沒人會責怪一個很善良的馬大哈,薛裡昂點點頭:“我會安排人把你接去安全的地方,之後這段時間不要在我眼前露面了,可能會牽連到你。”
卓蕙妍眨眨眼,突如其來看到薛裡昂人還行的一面挺不適應的,可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有同意,舉手提出異議:“不帶我一起去嗎……我覺得我也可以出點力。”
她說著抓起自己揹來的、放在茶幾上的巨大雙肩包,像是展示自己得意收藏一樣,“唰”得一聲拉開拉鏈,倒提起揹包把裡面東西都倒了出來。揹包裡各式各樣槍械“西裡哐當”接連滾了滿桌,彷彿她來的時候剛打劫了一家軍火商。
令人嘆為觀止。
雖然此地不禁槍支,但是一個小姑娘隨身帶著如此充足的火力,還是有些過於武德充沛,哪怕是陸之遠這樣天天玩槍的都驚訝張開著嘴,有點不確定開口:“姐,你平常是做什麼工作的?”
“這就一些愛好,我有時候去自然保護區打偷獵的。”
陸之遠緩緩點頭,拿起一支大口徑的散彈槍檢察使用痕跡,果不其然這都是用過的,心說這姐是大自然的僱傭兵啊。
“不行。”薛裡昂還是堅持,“太危險了,不能讓你做這種事。”
“哼哼哼。”卓蕙妍翻了個沒人看見的白眼,把桌上和地上的金屬寶貝疙瘩重新裝回自己的包,也沒說同意不同意,槍在手,爹媽不在眼前,她卓小姐還真沒什麼必須要聽話的必要。她知道薛裡昂和薛銳兩人不是什麼壞人,從本質來講,薛裡昂把她從那種聯姻的命運裡拽了出來,她記著這個好。收拾好揹著包往外走,頭也不回保證道:“等我訊息吧。”
陸之遠以一個戰士的尊敬目送她離開。
“你不想給她添麻煩。”
“嗯。”
“你越來越像薛銳了,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覺得其他人都不夠格插手你們的事。”
薛裡昂沒說話。
“其實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愛管閑事的人,你的事,別人的事,他們見到不平事,就會當做自己的事。”陸之遠慢悠悠說著,他其實非常敬佩這樣的人,這是一種俠氣,他甚至覺得世界就是因為還有一群這樣的人所以才有可能變好。
……
滿滿的熱水上升嫋嫋白汽,隨著沉下去的動作,邊際有小波浪溢位浴缸外,薛裡昂仰靠著缸壁出神。搭在沿上的手指輕微腫脹,表現出凍傷的痕跡。
他沒什麼閑情逸緻泡澡,但是陸之遠堅持讓他在燙手的水裡泡一會,說是這樣才能把寒氣逼出去。
過去的日子裡他擁有的一切都是薛銳的給予,世界可能很大,但是在讓他眼裡只分為“和薛銳有關的”與“和薛銳無關的”。他很健忘的,所以一直往前看,如果未來確定不會再有薛銳,那麼這樣的未來存在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薛裡昂把自己整個沉入水裡,金色的發絲隨著波紋蕩漾。他長久地閉氣冥想,像是沉沉睡去,焦慮和擔憂像是壓在胸口的石頭。他把薛銳的刺刀抱在懷裡,這曾經跟隨薛銳一起救過他的刀,現在就像是化成實質了的思念,陪伴著他,去相信自己一定能將薛銳從絕境中救出,就像是薛銳曾經做到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