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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薛裡昂下了飛機之後迅速展開行動,像是不知疲憊的精密機械一般,把每件事都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驅動實現。
他聯絡了當地的大使館啟動臨時應急保護機制,幾乎以最快的速度向美國警方施壓立案。在fbi介入調查後,又教科書般提供薛銳所有在啟辰有過記錄的合作夥伴與競爭關系的相關資訊。
“我們透過調取機場監控,看見薛先生是和這名棕色頭發男子對話之後,自行離開航站樓的。機場方稱薛先生沒有被脅迫的跡象,他持有尚在有效期的簽證,完全可以自由出入機場,機場方稱他們沒有任何責任。至於薛先生離開的交通工具……當時因為裝置檢修,停車場的監控中斷了五分鐘,所以沒有留下任何他離開的影像。”
手持檔案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小心觀察了幾秒薛裡昂的表情,擔心他會不會藉此找茬。畢竟……監控突然壞掉這種事怎麼聽都很像是警方不作為的藉口。
“繼續說。”
薛裡昂沒有發難,他眼睛藍得像是極地海域冰層剛化的海面,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凝視的時候卻讓人不由感到孤獨和危險。
“嗯,現在已經組織偵查隊伍尋找當天和薛先生搭話的男子,以及針對監控中斷的原因展開了調查,監控斷線時間節點後的附近主要道路的嗯……監控和目擊者搜尋也在進行中……有新的進展會跟您再溝通的。”
女性警官往往有更強的共情能力,能夠在這種時候安撫家屬的情緒,因此警局派出的是一位有一定經驗的中年女性來向薛裡昂說明情況。可在她看來,眼前的年輕人似乎並不需要心理上的疏導和幫助,無論是配合調查的表現還是行為舉止都是冷靜且得體的,但是女性的第六感和警察的直覺卻給了她和理性判斷相反的意見——這個年輕人,執著得可怕。
稍微一猶豫,女警還是多說了幾句。
“目前尚在72小時黃金救援時間,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我們都在努力。薛先生是一位社會經驗和知識水平都很高的人,很多事情他都能應付,要相信,他一定可以平安回來的。”
面對寬慰,薛裡昂甚至沖她笑了一下表示感謝,盡管這樣的話其實對他起不到一點作用,他只是按照社會教化編輯的固定程式來做反應。
女警見慣了生離死別,對於這樣悲痛但是有禮貌的當事人家屬非常同情,檔案上記錄眼前這人和失蹤者是兄弟關系,她想起自己也有兩個孩子,雖然有時候會打鬧,但是兄弟之間的感情總是很好的。她注意到薛裡昂眼下的烏青,能理解是因為家人而難過,但還是忍不住嘮叨了幾句:
“孩子,你要好好休息,吃健康的飲食,您的兄弟……”
“不是。”說到這裡,薛裡昂第一次打斷了她,語氣強硬到有些失禮。
女警又確認了一眼自己的檔案報告,露出了疑惑且擔憂的神情。
薛裡昂沒有看她,低著頭,自顧自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放回去。手指在機場監控拍到的薛銳照片上停留了幾秒,隨後還給了女警。他已經厭倦了弟弟這個身份,薛銳需要的,自始至終都不是弟弟。如果他不是那個需要薛銳照顧長大的弟弟,或許薛銳就能更加的相信他一些,把那些可能有危險的事情告訴他。
“……他是我的愛人。”
這句話告訴一個不相關的人毫無意義,但是薛裡昂不知為何,一定要糾正這件無關緊要的事。似乎不這樣做,薛銳就會像是他那個已經記不起來叫什麼的母親一樣,成為他生命裡徹頭徹尾的過客。
但是,不一樣的,薛銳和那些莫名其妙成為自己親屬的人不一樣,他和薛伯坤不一樣,和薛源乃至於薛家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是自己選定的愛人,只要不放棄,這段關系就不會結束。
走出警局,亓飛的訊息也跟了進來,薛裡昂開啟車載藍芽,一邊往酒店開,一邊給亓飛回過去了電話。
“現在方便說話?”
“嗯。”
“以色列nso group已經確認接單,按照他們的要求,我們用比特幣付了定金,需要把收據發給你麼?”
“不用。”
亓飛的聲音有些沙啞,薛裡昂臨走把自己私人資金的使用全部授權給了她,即使不需要他本人的同意也可以隨意呼叫財産。她沒有推辭,這種信任或許很珍貴,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一切廢話都不用說。薛銳沒回來之前,沒人能分出精力應對其他的事。如果薛銳回不來……他們兩個可能都沒有辦法再面對面說話了。
“航空公司對於臨時更改航線在紐約降落的原因給了詳細答複,大致情況為飛機平穩飛行幾個小時後,機長比照資料,發現發動機存在不明原因的異常,於是向塔臺發出申請,要求在最近的機場迫降,航空公司經過協商獲得了紐約機場的降落允許。已經派人去調查事件真實性和相關機組人員了……”
“你和fbi合作了?”
亓飛正說著,那邊離話筒稍微有段距離的地方,傳來一聲不可置信的動靜,狄正春已經看到了nso回傳的初步分析報告,印表機還在往外吐,他看一頁扯一頁,眼珠子瞪得快掉出來。
“你,你還把啟辰對當前及往屆各個黨派議員的私人資助明細發給他們了?”
“海關行賄明細……不是你,你這都拿,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