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薛裡昂沒明白報警幹嘛,捉姦還需要報警麼。
“對,報警。”狄正春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覺得不齒:“他下的藥是足夠致死量的。倆人做到一半,女的就沒氣了。你爸那個對手,因為這個,判了無期。”
“本來他身上也有疑點,正是因為這個女人跟他好久了,警方認為他沒有動機。”
薛裡昂現在理解狄正春為什麼這麼膈應這男的了,也聽出來,既然狄正春都知道,那麼薛伯坤不會不知道這事,但是他還是接受這個示好,只能說明兩人根本上就是一類人。
“當時,薛家這種事多嗎?”薛裡昂又問。
“……薛銳真是把你養傻了。”狄正春皺著眉毛瞥他一眼,嘀咕了一句。
“這些年沒有了,你哥之前還因此被罵婦人之仁。”沖了沖手,狄正春也完成了自己小陽臺菜園的搭建,甩著水溜達出來:“但他不做不代表其他人不做,你們薛家只要還有一個人能撐起來,就會一直有人做這種事。”
薛裡昂在啟辰的時候,也做過一些不太符合常規的事,多數的時候是以暴制暴。工地上多有小流氓搗亂,報警沒用,耳光管用。薛伯坤給他的定位也就是個保安隊長。他反省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也是“薛家人”做派。
“行了,你別在這跟我瞎嘮了,薛銳他做事有自己的底線,老天爺不會怪他的,你爹都能‘壽終正寢’,薛銳沒事,他還有很多好日子要過的。”
薛裡昂沒說話,但是確實心裡鬆快了不少。
他沒去機場給薛銳送行,李淵殘黨聽說薛銳回來聯合起來抗議,他需要在啟辰留守坐鎮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怕自己忍不住當場和薛銳生氣。
反正只有三天,反正之後他們會有很長的時間來慢慢相處。薛銳的性格是在漫長的時間裡一點一點形成的,即使要改變他,也不應該這麼急。
薛裡昂既然知道自己喜歡薛銳,他想要的是薛銳喜歡自己,而不是把薛銳變成誰。那樣太過傲慢,他沒辦法這樣以這樣的態度對待薛銳。
亓飛笑他太緊張了,過去的幾年,薛銳在天上的時間可能比在地上的時間都長,為了能在飛機上休息,計劃內的出行都會乘坐私人飛機,她也蹭過,上邊甚至有雙人大床房。這次南美那邊鬧得太過了,甚至總部派過去駐紮的國人高管都不再回傳訊息,來不及批航線,薛銳訂最近一班直飛機票,快去快回,不會有事的。
臨近起飛,薛銳給薛裡昂發了一條訊息。往上翻,他們倆聊天的介面還停留在薛銳進去看守所前一天,薛裡昂問他晚上想吃什麼。這次是薛銳主動發的訊息,文字看不出情緒,說:
【記得給辦公室的花澆水。】
薛銳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辦公室養了幾盆小花,花盆小得比酸奶盒大不了多少,不僅沒有一個骨朵,看起來也不是很稀有的品種,他卻很上心,薛裡昂幾次看到他在看一本叫《掌上花園》的小書。在薛銳進去的這幾天,薛裡昂會偷偷去他辦公室坐一會兒,偶爾澆點水,讓那幾株弱小的植物活了下來。由此看來,薛銳是非常放心的把這份工作交給了薛裡昂。
簡短的一句話,讓薛裡昂像是得到了尚方寶劍,從此進出薛銳辦公室都有了正當理由。心裡也安穩了不少,好像只要他照顧得好植物,薛銳就不會有事,就會按時回來誇獎他。
薛銳似乎很懂兒童心理學。安撫小狗跟他說你很快回來是沒有用的,他會把等待的每一秒都過得度日如年,但是你跟小狗說“我交給你個任務”,那小狗就會乖乖去做,像是騎士守護照料你的封地。
起飛後的那個夜晚,薛裡昂睡著得很快,沒有夢,一切都平常得如同從前每一天。以至於之後回憶起來,找不到一點預兆的痕跡,像是突然降落在地面的大霧,讓人感到窒息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