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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看守所在郊區,門口正對著一片玉米地,後邊也是玉米地,玉米地的包圍中,距離它不遠不近的位置有一兩個律所的招牌。只有招牌,有時候也會有塑膠板搭的簡易小屋,明顯不會有人在這裡辦公,只作為第一時間招攬生意的前崗哨。
這個季節,玉米杆子早就刨了,地裡光禿禿的,律所的招牌在寒風裡瑟瑟發抖,周邊一片荒蕪,一輛黑色的商務豪車在荒郊野外顯得格外醒目。
亓飛縮在車上,她習慣了在辦公室和公寓之間的兩點一線,出入都有暖氣空調,早就忘記現在是冬天了,最厚的外套也只是羊絨大衣,無法和外面呼嘯的風一較高下,只能在車載暖氣的烘焙下做溫室的花朵。
薛裡昂沒有對暖氣表現出留戀,他站在寒風裡,大衣的領子立起,金色的頭發被風吹亂,眼睛微微眯起,一身生人勿近的氣場矗立在看守所的大門口。但凡有路過的人都會被吸引過去幾秒的目光,然後揣度一下他來此處到底是接人的還是尋仇的。
薛銳辦完手續出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遠遠的,就看見了薛裡昂,腳步頓了幾秒,馬上就恢複到若無其事的樣子,下巴微微抬起,倨傲且磊落,一點都不像做過什麼糟心事的樣子。
他走到薛裡昂身邊,低聲說:“走吧。”
薛裡昂伸出一邊手臂攔住他。
前路被擋,薛銳不解,側臉看過去。
薛裡昂嚴肅表情不變,迎著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後退了一步,朗聲道:
“一跨火,二踩瓦,三換新衣,四路發!”
這幾句話字正腔圓,語速平緩,背誦熟練且態度認真。聽得薛銳頭皮發麻,雖然不知道薛裡昂在搞什麼,但心裡不詳的預感愈演愈烈,然後他就看著司機抱著一個不知道是鍋還是盆的東西過來了,往他正前方放下。
接著,薛裡昂從兜裡掏出了一包紅色的粉末,均勻灑在了盆裡的木炭上,為了不被風吹散,特地蹲下來擋在上風口。撒完硃砂,他就站起來,拿出上衣口袋裡的火柴,擦著後丟進了盆裡。
火苗“蹭”得一下就升起來了,薛銳眼睛都睜圓了,看守所保安亭裡立刻有人探頭出來喊“不讓點火,滅了滅了”。
薛裡昂禮貌點頭,然後,又背誦道:
“跨過火盆,晦氣不跟;火光引路,步步新生。”
薛銳已經分不清薛裡昂這是故意裝瘋還是真瘋了,他再做得不對,這人也不至於幼稚到當眾跳大神來發洩不滿吧?
“別鬧。”薛銳側身湊近,聲音放低,甚至有些哄著。
薛裡昂沒回話,只是一個勁兒使眼色讓他快跨過去。
雖然看守所門口不是什麼熱鬧的地方,但是有熱鬧看總是會有人抱著不看白不看的心態在這裡駐足。眼見連計程車都不走了停下來觀望這場鬧劇,薛銳不堪其辱,身形僵硬,閉著眼跨過了這不知道是要幹嘛的火盆。
但是事情遠遠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火盆被保安和司機聯手滅掉端走,薛裡昂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黑色的塑膠袋,看著沉甸甸的,往外支稜。薛銳心說不妙,拔腿就走還是遲了一步,他腳沒落下,薛裡昂已經在他落腳的地方擺好了一張瓦片,然後又擺一張,又擺一張。最後薛銳腳下往前一路鋪開三五張瓦片。
不是沒想過掉頭再回去看守所,只是和薛裡昂在這裡拉扯起來更丟人現眼。
“踩瓦片,厄運斷;踏破舊路,重開新天。”
薛裡昂坦蕩明朗的聲音又如期響起,硬控著剛剛結束羈押的薛銳,目光一如既往的充滿期待和催促,認真得有點搞笑。
薛銳把求救的目光往周圍都送了一圈,他的人生即使在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都沒這麼窘迫過。沒有人回應他,甚至連他寄予厚望的亓飛都沒伸出援手,他知道亓飛一定在車上。
薛銳只能認命,他不知道薛裡昂到底在哪兒學的這些封建迷信,雖然做生意的多少會信點風水,啟辰大廈就是風水大師當年千挑萬選格局……可他出現在這裡,應該就說明這種“迷信”是無稽之談了吧。
如果讓他知道這是誰教給薛裡昂的,他一定會好好“感謝”。
這樣想著,薛銳艱難地一步一個瓦片踩過去,像是踩著刀山火海一樣視死如歸。
“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