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銳執行著迷惑李淵人設,隱隱擔憂的神色,同時廣泛向他人表達自己尋求合作的想法和需求,並透露自己對參與企業整改專案的篤定。
他把自己偽裝成孱弱的獵物,把獵槍對準狐貍。
晚宴程序將盡,陸續有人離開,餘下的人三五成群相談甚歡。
薛裡昂彎腰聽取了一位身材嬌小的女老闆的耳語,笑得手中酒杯傾斜,灑出了一半液體,但是沒有人察覺,焦點的光芒能掩蓋這些。
薛銳覺得薛裡昂應該是喝得有點多了。
果然,察覺到薛銳的目光,薛裡昂告別這群他新認識的夥伴們,踩著不怎麼穩的步子往薛銳在的地方走來,眼睛十分有神,彷彿晃動的身形是他刻意安排的舞蹈動作。
“41個企業負責人,能完全進行獨立決策的有28個,有32個人承諾將我的公司列入的採購庫,即使最終簽訂合同的只有10,每季度就能多給我創造幾百萬的利潤。嗯……數額不大,但這不是我的問題,他們體量太小。”
薛裡昂手扶著薛銳的椅背,喝了太多的酒,即使是度數不高的紅葡萄酒和香檳也足夠讓他微醺,對於距離的感知變得非常不敏感,說著話,離薛銳越來越近,鼻息快撲到眼前人臉上去。
沒有分寸感的酒鬼做派讓當老師的很難滿意,不自然往後靠了靠,拉開的距離卻有限。
不知道醉了幾成的薛裡昂沒有察覺到薛銳漸漸僵硬,只是隨著他後靠,領帶夾恰好被光線照到,神志下線一半的人像是被鐳射點逗的貓一樣,不經腦子只憑本能伸手去撈這反光的小裝飾。
從其他人的視角看過去,薛裡昂非常霸道抓住了薛銳的領帶扯在手裡,似乎要打架。
“……有7家公司想要參與今天路演的企業改制專案。”像腦子裡執行著特定程式,薛裡昂執著地把自己剛剛工作彙報的句子說完,即使和手上的動作完全不成套。“我是不是很厲害,哥……”
薛銳很少會發生這種在大庭廣眾被人把領帶扯出來像是牽狗一樣抓著,他握著靠近脖頸的一端試圖把領帶從薛裡昂手裡抽出來,真絲領帶在兩人的拉扯中被揉皺得像根蔫不拉幾的鹹菜。
“薛裡昂你到底在幹什麼?”薛銳壓抑著怒氣,因不想引起太多人關注小聲責備道。
被叫名字的人分神思考了一瞬,薛銳瞅準時機把自己的領帶救了下來,他剛抬頭想起身離開,肩頭一沉,失去平衡的薛裡昂栽倒在他的肩膀,像是一堵牆撞得薛銳腦子空白了片刻。
那麼大一隻,沉甸甸的,熱烘烘的,伏在薛銳的肩窩,毛茸茸的金色卷發掃著薛銳脖頸,他像是程式不知道又執行到了哪一步,悶悶地開口:
“你有在看著我嗎?”
看著我。
看著我吧。
薛裡昂手裡還握著那個領帶夾。薛銳不喜歡個人風格過重的穿搭,領帶夾算是他為了dressrd而常穿戴的配飾,但大多也只是最簡約的金屬夾。就像他本人一樣,冰冷鋒利,如一枚小小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