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前臺叫值班司機送女孩離開,亓飛墊了墊手裡的快遞盒,輕飄飄一個,感覺沒什麼東西,這個女孩看起來奇怪,但是她的電話是打給薛裡昂的……亓飛不再猶豫,徑直去往薛銳的辦公室。
狄姍姍坐在前臺小姐姐給她叫的車上,她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通電話的作用,讓對方將自己放在了比較重要的位置,既然能給她安排這種啟辰接待貴客的司機,應該也會重視自己要求轉交給薛銳的東西吧。想到這裡,狄姍姍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折服了,薛裡昂雖然容易小瞧人,但是還挺好用的。
她伸了個懶腰,目光落在後座的臺面上放置的巴黎水和堅果,但是她不喜歡喝這種味道奇怪的氣泡水,要是有可樂就好了,但是越長大,選擇喜歡的事情就越難。
她送給薛銳的東西是謝禮,也是報複。
感謝薛銳救下了她的父親,狄正春的手術都是80歲老院長看著做的,必然是薛銳的面子,別管薛銳的目的是什麼,她爸活著,她就感謝薛銳。
至於報複,是歸薛源的。她不信狄正春墜河是意外。
狄正春最開始受到老領導賞識就是因為開車穩重,他開車的時候,就算在車上拿著水杯喝水都不會灑一滴在衣領上,二十年來駕照沒扣過一次分數,這樣的人,你說他會在偏僻的橋面超速然後撞進河裡麼?
狄正春醒來當天,薛源就被警察帶走。結合薛家人一貫的內鬥作風,很容易就能想到,想讓狄正春徹底閉嘴的是誰。
狄姍姍不笨,大人們不跟她說,她自己也能把事情整理出大概。她不是不知道利益糾紛裡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之分,但是嘛……她覺得狄正春沒死,她還是可以安心當個小姑娘呢,還可以愛恨分明。她只想站在自己的立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既然恩怨一眼能看懂,那麼她的“禮物”也只隨自己喜歡分配。
揹著大包走進機場,安檢之後她回頭望,陌生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劇情,都和她無關。這是第一次離開a城狄正春沒來送她,她心裡有些寂寞,也有一點關於能夠“獨立做事”的興奮。
她想一直跟爸爸在一起,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有想要追逐的東西,狄正春也有自己必須要實現的目標。
……不過還是多囑咐一下狄正春平常少在外邊吃飯吧,她在美容會所的時候,貴婦花幾十萬的會員費來了還是吃預制甜品。也有可能只是湯金鳳這家會所比較黑,“私密保健”的房間放針孔攝像頭也是違法的吧……哎不對,湯金鳳也在這裡做,還是黑吃黑吃黑啊!
反正她都把那裡的資料送給薛銳了,大小烏鴉一起抓好了。薛裡昂說她幫不上什麼忙,切,等著看吧愚蠢的男人。
狄姍姍踮著腳把大包放在行李架上,往裡推嚴實,機艙裡的人已經差不多坐滿,前排突然有人大聲講電話,她下意識探頭望了望。
“……媽,怎麼就非得我過去,你不都派人過去找爸爸了嗎,我比他們多隻眼睛還是多雙耳朵?”
說話的人看起來年紀不大,穿著也都是名牌,卻公共場合大喊大叫,沒得點公德心,狄姍姍心裡暗自批評他。
“好好好聽你的,我上飛機了,真的,你讓我去我還能不聽嗎?”男人毫不客氣指揮空姐給他把箱子放在行李架上,對著手機卻態度諂媚:“我是捨不得你嘛,媽你說我不在家,誰給你煲湯,誰給你塗指甲油……”
狄姍姍已經坐進座位了,也不想聽人牆角,但是這人像是嘴裡塞了個喇叭,一點也不怯場,聒噪得讓人煩。哦還是個媽寶,狄姍姍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你在家每天早點睡,不要太累哈,那個高跟鞋不要穿了,我看你腳都擠腫了……”
男人繼續喋喋不休,能說這些心疼母親的話,至少打贏了一半男人,是個會體貼媽媽的好人。狄姍姍便也不好發作,只好給自己戴上耳塞,安慰自己不跟媽寶男一般見識,睡覺睡覺。
飛機準時起飛,狄姍姍已經睡著,她不知道,這架飛機上坐著的某人,與她也算頗有淵源。
與此同時,收到她的“禮物”的薛銳,拆開了那個包裹得十分嚴實的快遞紙盒,雖然輕,但是還塞得滿滿當當的。他掏出裡面作為填充的廢報紙和泡泡膜,低下是一個更小的紙盒,輕飄飄的,劃開膠帶繼續拆解,盒子裡只有一張一指長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