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踩著人的朗月現就要張嘴,朗秉白卻突然輕咳了一聲,張主任後背一下出汗了,在他的衣服上洇出深色水痕。
他不敢妄動,當他眯著眼睛仔仔細細看?清踩著人後背的是?朗家二公?子,臉上的表情驟然扭曲起來,喉結劇烈滾動著咽回後半句訓斥:“朗總您看?,這估計就是?學生們鬧著玩……”
這是?什麼意思?!張主任教學這麼多年,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這種把?校領導都叫起來就為了逮住他弟弟霸淩現場的事件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一顆碩大?的汗水從他腦門?上滴落,順著僵硬的幾乎維持不住的諂媚的笑紋滑了下去。張主任現在滿腦子都是?短影片上毀人心智的魔性音訊:“世?子之爭,向來如此……”
原來這種頂級財閥之間爭權也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嗎,真是?開了眼了,確實比鬥地?主刺激……
就在張主任思緒越跑越偏的時候,程澈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他半邊臉都腫著,渾身髒汙,脖子上還?有一道駭人的勒痕,看?上去已?經脫離校園霸淩的程度了,說是?殺人未遂也不為過。
當程澈與周聞錚擦肩時,對方忽然輕笑:“下手挺黑啊,爽嗎?”
“周聞錚。”朗月現的警告裹著冰渣。
被點名者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程澈面不改色的從一動不動,別說幫一把?,連讓都也不知道讓一下的周聞錚身旁走過,站到?了張主任面前。
雖說看?著悽慘,但是?程澈很是?出色的高大?塊頭在那擺著,還?是?把?這位有點肥胖膽小的中年人嚇得後縮了一步。
程澈看?出了張主任對於在場幾人的猶疑,但奈何他實在是?強弩之末,渾身疼的要命,耳鳴的厲害,沒勁發出很大?的聲音,他只能走到?人面前,盡量將話講清楚:“不管朗同學的事,他是?來救我的,霸淩者是?董其銘那幾個?人。”
受害者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事情已?經很明確了,無論如何也要在外賓面前把?態度做足,張主任看?著姍姍來遲的保安隊,面部肌肉牽動著尷尬又諂媚的笑意:“朗總您放心,這件事校方一定會謹慎處理,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朗秉白並不在意,他只是?將目光放在那個?幾乎站不穩的高大?男孩身上。
這個?向來以紳士風度著稱的男人,此刻正用評估一件他弟弟莫名看?重的新奇小玩意兒的眼神,毫不掩飾的用挑剔的目光一寸寸丈量那男孩滲血的衣服下起伏的每一處肌肉線條。
月光將他的目光折射成?兩道冷刃,倒映著男孩脖頸處猙獰的勒痕,這種近乎無理的審視行為出現在一位氣質沉穩的成?熟男人身上,還?是?對著一個?受了傷的,剛被霸淩過的學生。
這般失禮的凝視在持續了整整一分鐘後,朗秉白才?淡漠的移開了視線。
保安進去後器材室內便開始吵嚷起來,幾個?幫兇不斷掙紮,嘴裡喊著是?被逼著過來的,張主任一律不管,先抓起來再?說。
董其銘這會兒倒是?跟死了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朗月現收回腳,腳尖踢開地?上染血的棒球棍,金屬滾動的聲音驚得那群跟班們像是?被突然捏住了嗓子,也不哭嚎了。
周聞錚一反常態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直到?朗月現經過時,忍不住勾了勾他的手。
朗月現站住腳步,眼睛往旁邊一瞥:“怎麼?”
周聞錚將手中還?帶著自己掌心溫度的車鑰匙塞進朗月現手中:“給你的。”
朗月現接住時挑眉的動作像是?在掂量贓物,他拋了拋鑰匙,臉上還?是?帶著些驚訝的,反問道:“那你怎麼回去?”
周聞錚喉間溢位低笑,低著頭深深盯著那雙拿到?喜歡的東西含著明顯愉悅的眼睛,心裡滿足的到?處炸煙花:“那把?你那輛裝滿定位的間諜機車送我吧。”
朗月現冷笑一聲,轉頭就走:“想得倒美。”
周聞錚也不強求,只是?用犬齒碾碎即將溢位的笑意,心滿意足看?著朗月現轉過身的背影。
下一秒,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一串車鑰匙砸了臉,帶過來的空氣中還?殘留著那股讓他能不分場合隨時亢奮起來,朗月現獨有的清冷的玫瑰香味。
朗月現頭也不回的說道:“借你騎兩天,記得給我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