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成安侯府傳了幾代的規矩,每個當家人自小都會被安排一個年齡相仿的侍衛,像馮清越之於老侯爺,寧知非之於自己,同生共死,永遠交付信任。
但燕淮卻有意沒有為燕雙安排,他跟韋焱提過,希望成安侯府的責任能到自己這一輩徹底結束掉,燕雙只要好好長大,日後做個閑散的公侯就好。
燕雙靠近寧知非,把臉輕輕到他背上,不情不願地說:“我爹爹,當然是我的。”
“臭小子,沒有我哪來的你。”燕淮越過寧知非,伸手捏了一把燕雙的耳朵。
燕雙彎身鑽進被子裡,酸溜溜地說道:“找你的郡主去吧。以後我們回宛陵老家,留你一個在汴京,跟郡主雙宿雙飛。”
“都哪學來的混賬話?”
燕淮起身,想把小兔崽子從被窩裡撈出來,結果剛伸出一隻手,就感覺手腕被攥住,低頭就看見寧知非睜著眼朝自己笑。
“大清早的,侯爺做什麼呢?”寧知非扶著腰起身,燕淮立刻拿了軟枕讓他靠在背後。
燕雙聽見寧知非醒了,立刻探出頭來:“說等他成了親,咱們回宛陵老家住的事情呢。”
“你還亂說?欠收拾了是吧?”燕淮笑著催促燕雙道,“快去下去洗漱,過會直接在外間把早膳用了再去書院。”
燕雙猴子似的躥了起來,從寧知非腳前邁了過去,下床時還對著燕淮做了個鬼臉。
“我倒想知道昨晚你是怎麼哄的?臭小子突然像是變了個人。”燕淮問。
“我沒哄,許是他自己想明白了。”燕雙有時很像只刺蝟,總是警覺地蜷縮身子立起背刺,可一旦取得了信任,便會放鬆地露出肚皮。
一家人第一次以親人的身份共用了早膳,盡管燕雙戀戀不捨,還是不得不乖乖去了書院。
燕雙離開後,燕淮才朝寧知非正色道:“最近京中局勢不太平,儀鸞司打算開始行動,以防萬一這些天我會安排陽燧衛值守在你院外,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能去……我知道這樣委屈了你,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讓你冒一點風險。”
“侯爺出門,總得帶我吧?”寧知非垂眸,試探著朝燕淮問道。
燕淮握住他的手,指尖叩上寧知非的骨節:“知非,之後或許可以,但這幾天不行,你必須待在府上。”
“侯爺總要告訴我理由?”寧知非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不安。
燕淮沉默片刻,卻仍只是將話吐了一半:“我怕牽連到你。”
“但以往無論什麼樣的危險,咱們不都是一起克服的嗎?為什麼這次……”
燕淮這樣,讓寧知非覺得自己似乎成了一個沒用的廢物。
明明是該自己保護侯爺,擋在他面前的……這是自己作為侍衛的職責。
燕淮彎身,吻了下寧知非的額頭:“我並不是要獨自做什麼,讓你呆在院裡,有我自己的理由,之後你自會明白的……我保證不會涉險,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燕淮說到了這個地步,寧知非也沒有辦法再堅持。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今天的燕淮很奇怪。
好像他知道了什麼,卻隱瞞了下來,不讓自己知曉。
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