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兒女滿面淚痕地離開後,順帝轉身邁回宮門,與文武百官一起沒入火海,和傳承百年的南平舊國一道化作飛灰。
年幼的太子和公主在死士的護送下逃離墨京,但很快就被追兵發現,死士們也死了七七八八,最後抵達軍營的,只有兩個孩子和一個婢女。
“我見過那兩個孩子,翠景公主六七歲的年齡,太子也才三四歲,兩個孩子都有與年齡不符沉靜,舉止從容有度,但越是如此,越發看著可憐。”
韋曉嘆息一聲,覆巢之下無完卵,家國傾覆,弱肉強食是應該的,只是他總也忘不掉那對姐弟的眼神。
“兩個孩子,在軍營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於是我打算派一隊親衛將兩人送去京都。許是家國驟變,太子染了風寒,一場高熱沒挨過去,死在了營裡。”
“太子當真死了?”燕淮問。到底是一國儲君,這麼輕易死在營中,總讓人覺得事有蹊蹺。
“這種事,必然是慎之又慎。”韋曉道,“屍體我親自看過,死得不能再死了。”
太子畢竟是國之儲君,如若他仍活著,必然是一大隱患,日後想要扶持他複國的野心之輩只會層出不窮。
三十年過去,都無異動,可見對方不可能活著。
“太子死後,翠景公主日漸恍惚,我擔心出事,立刻派人把公主互送進京,卻沒想到有人中途把公主劫走,那隊親衛也死傷慘重。自此,再無她的訊息。”
“當年護送公主的人,如今活著的還有哪些?”燕淮又咳了幾聲,喘息聲漸重。
瑞王說:“三十多年了,當年的人,死的死,回鄉的回鄉,如今你們能找到的……或許只有魏則諳了。”
“魏則諳?”燕淮怎麼也未曾想到,會在這裡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寧知非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沒有開口。
燕淮也想起,當初他們去簡府,魏則諳也在,離開後就遇到刺客,之後儀鸞司多方查詢都找不到這群刺客的身份。
如果是魏則諳下手……燕淮不敢再想下去。魏則諳統領京中巡防,若他都有異心,那汴梁早就漏成篩子了。
況且魏則諳沒有動機和嫌疑。
“小魏他因此事自責良久,自請辭官離開,我覺得他實在是難得的將才,於是將他調入汴梁,遠離南平這些事。”
這也是魏則諳會從瑞王的親衛軍最終變成掌管京城的金吾衛將軍的根本原因。
“不知南平公主的姓名?有沒有什麼旁人不知的特徵?”燕淮追問。
“我記得是叫南心……恍惚是南心雪,至於旁人不知道的特徵……”韋曉沉思片刻,忽而想起來什麼,“耳朵!她耳後有顆紅痣,但再具體的位置……我也記不清了。”
“這兩件事知曉得人都不多,應當只有當年的老人才能知道。至於南平太子……叫什麼就更沒人知道了。”
燕淮擔心寧知非久站,不欲與瑞王閑談太久,得到想要的訊息後,立刻告辭。
明日中秋過完,燕淮就打算啟程前往遼國。
寧知非身體日漸不便,燕淮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先行回京,遼國之行必須帶上寧知非。
但遼國苦寒,寧知非月份又漸大,入冬前一定要回到京中,不能再做拖延。
“對了王爺。”離開書房前,燕淮站定在門口,回頭朝瑞王行了一禮,“還有一事,晚輩原不當講,可是憋悶在心中,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