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雙只得開口說:“叔叔莫氣,晚輩確實不該帶人過來。只是您也知道,父親看重寧知非,他突然不見了蹤影,一時心急,想著平日裡跟叔叔交好,人又是在別院分開後不見的,所以讓人來問問叔叔。”
平日裡只有別人捧著燕雙,沒有燕雙跟別人低聲下氣的,乍一說了這麼長一段,燕雙自己也覺得渾身不自在。
韋逸聽著也有理,擺了擺手:“罷了,我明日也要離京,今日就行你個方便吧。只是一樣,今天找不到人,以後就不能再來我這邊折騰了。”
燕雙連連應下。
陽燧衛魚貫而入,幾個時辰前盛大的宴席已經結束,曲終人散後,偌大的別院好不荒涼落寞。
在別院搜了一個多時辰,還是一無所獲。一行人只能戰戰兢兢回去稟報了燕淮。
燕淮此刻看起來冷靜了許多,讓陽燧衛繼續在京郊尋找,隨後詢問顧信濘是否能夠提供幫助。
儀鸞司眼線遍佈大齊,找到一個人再簡單不過。
顧信濘說:“我倒是隨侯爺差遣,但就我一個也無濟於事,侯爺還是去求求陛下吧。”
夜色已濃,宮門也早下鑰,想要進宮必須等明日。
燕淮一夜未睡,獨自在寧知非房裡,把他平日穿的袍子攥在手裡,聞著袍子上屬於寧知非的氣味,枯坐了一夜。
漫漫長夜,只有衣袍上殘餘的氣味能讓他稍許安心。
他從來沒跟寧知非分開過這樣久,不論去做什麼,寧知非總是會按時回家。
馮清越第一次帶寧知非回家時,就朝燕淮說過,往後去哪身邊都必須有寧知非跟著。
幾十年來,他們幾乎形影不離。
一起分享喜悅,一起面對險境。
他不該讓寧知非一個人出去。
如此這般,遲鈍如顧信濘也品出了燕淮對寧知非的與眾不同。
“藏得還挺深。”顧信濘託著下巴喃喃道。
賀總管站他身邊,忍不住說:“這也叫深?”
羅岱帶人在城外找了一晚,還是沒有寧知非的任何下落,眼下唯一的希望只有儀鸞司。
隔日是姚子傾當值,一早天亮,燕淮就帶他和顧信濘進了宮。
韋焱正獨自在寢宮裡用早膳,聽說成安侯求見,一時沒轉過來,問身邊內監:“他眼睛好了?”
陳公公說:“回陛下,應該沒有。也不知怎的,侯爺急得厲害,被侍衛一路領進來的。”
韋焱笑了聲:“倒是奇了怪了,這人成日穩坐釣魚臺,什麼時候急成這樣過?”
燕淮這人,既矜貴又講究,還有幾分傲氣,無論心裡慌成什麼樣,在外人面前都要裝成泰然自若,從來不允許自己在外露出狼狽的模樣。
按他的性子,眼睛痊癒前都不會出門,今日竟慌張進宮,顯然不同尋常。
見到燕淮後,韋焱更是詫異。
眼前的男人狼狽得過分,臉色泛著憔悴的青灰,下巴上還能看到一夜冒出的胡茬。
他被身側的陽燧衛扶著,站在那裡,像棵被風吹日曬終於瀕死的枯木。
“澈然,這是怎麼了?”韋焱驚詫起來,讓姚子傾後退,自己親自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燕淮。
燕淮握住韋焱的小臂,直直跪了下去:“求陛下幫幫臣。”
“怎麼了?你起來,咱們慢慢說。”韋焱一邊安撫著燕淮,一邊示意姚子傾過來搭把手,扶燕淮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