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這才噢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了,不過何歡總覺得她眼裡充滿了可惜之意。這讓何歡欲言又止半天,還是沒說出話來。
一下午很快過去,女朋友三字如同被擲入心湖的小石子一樣,蕩起一圈圈漣漪。何歡覺得有些奇怪,但並沒有往深處想。
因為下班時間到了,何苦或者何求又要來接她回家了。
誰來接何歡下班,這件事何苦何求爭論了許久。何苦是自由職業,隨時都可以下班,何求就更閑了,白天要麼在家看電影要麼就在四處閑逛。
兩人都想接何歡下班,但電動車只有一輛,總不能兩個人去接,哪何歡該坐哪兒呢?
就像小時候搶著推購物車一樣,幾番吵鬧過後,兩人達成共識,一人接一天。但為了給何歡更多的驚喜,每天來接的人是隨機的。
可能連續三天都是何苦,也可能第二天就是何求。
雖然見到她們兩個中的任意一個何歡都會高興,但不得不說,這樣的安排確實讓她有了更多的好奇和期待,每天翹首盼著,看看今天到底得了哪位騎士相伴。
何求和何苦不一樣,每次她都停在最顯眼的地方,盯著門主動搜尋著何歡的聲音,一發現她就朗聲叫她,甚至還要打個響指。
她就像想讓所有人知道這裡有個叫“歡歡”的員工,何歡最初十分不習慣,還會紅一下臉埋頭快點走過去。結果一週後就逐漸習以為常了,她甚至也會遠遠朝何求揮揮手。
同樣習以為常的還有門口的保安大姐,說來也是巧,她上班的時間幾乎都是何求來的時間重合了。聽了幾次她都習慣了,順帶也認識了何歡,看見她下來,總是笑眯眯地說:“下班了?你姐姐已經等在外頭了。”
何歡不忘對大姐笑一笑,接著就快步出門去,沖何求揮手。
配上她帥氣的緊身長褲和襯衫,還有她那頭新燙的大波浪,何歡總覺得她屁股底下是一臺帥氣機車,而不是個還安著外賣箱的小電驢。
可能這就是隻要內心有沙灘和陽光,哪裡都是夏威夷的真實寫照吧。
何歡總是一溜小跑過去,同時接過何求遞來頭盔和點心,然後跨上後座,和外賣箱擠在一起回家。
在路上,何求總是在給她講自己今天出去幹了些什麼,國內又有哪些她還沒發現的新變化,就像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認識世界一樣。
何歡躲在後面悄悄吃點心,有時候是蛋撻,有時候是韭菜盒子,何求帶東西全憑她遇到了什麼,毫無規律可言。但無論她帶什麼,何歡都是喜歡的。
吃著東西,何歡也專心聽她說話,順便也想一想,給她推薦幾個明天可以去的地方。
要是何苦來接她呢,又是另一番景象。
何歡從樓梯間出來,悄悄躲在門邊看了一眼。噢,今天來接她的是何苦。
何苦喜歡把車停在大門側面,她第一次停的地方,讓何歡一出來就能看見,也不會引起大多數人關注。
她也會一直看著門口,等著何歡出現,但不會喊她,而是沖她揮揮手,然後含著笑向跑來的她遞頭盔。
“今天上班辛苦啦!”
何歡一邊跨到後座,一邊和她打太極:“不辛苦不辛苦,還是你更辛苦。”她說得是真心話,她坐在辦公桌前面,也不用風吹日曬,何苦每天風裡來雨裡去,當然比她辛苦。
坐穩之後,何歡再將攥在手裡帶著微微涼意的礦泉水擰開遞給何苦。何苦兩條長腿一支,電驢就能穩穩當當立住。她自然地接過水,仰頭咕咚咕咚喝幾口,半瓶就沒了。
何歡很喜歡看她喝水,看她微有些突出的喉骨不明顯的滾動。如果天氣好的話,夕陽落下來,連她額頭上的細汗都泛著金色。
冰水是公司的夏日補貼之一,何歡不怎麼愛喝水,剛好每天都留一瓶給她。其實也有飲料,但是她覺得經常喝對身體不好,還是帶水多。
“今天過得怎麼樣?”
何苦喝完水,小電驢迎風而馳,何苦騎車比何求快不少,但是依然很平穩。風聲在耳邊微微呼嘯,在何苦的後座是沒東西吃的,因為何苦說這是喝風,害怕何歡肚子疼,所以就算帶了小零食也只會在到家以後掏出來。
於是何歡只是縮在後面,伸手抱著她的腰,回憶起她平平淡淡的一天。從前她很少在意一天都幹了些什麼,因為覺得每天幾乎沒差別。如今為了給何苦講,她還會刻意記一下。
比如公司今天多了一種新口味的飲料,今天她從檔案裡找出了什麼好笑的錯別字,哪個同事又給她了小零食。
都是再平平無奇不過的小事,甚至都不值得一說,縱橫的車流中,何苦看著前方,雖然很少附和,但她一直在認真聽。
不算遠的路程,何苦總會在菜市場歇一腳,今天也是一樣,她熟練的將車停下,待何歡穩穩當當跳下來,就把車給鎖好。
然後牽起何歡的手走進菜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