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說什麼?”何歡緊張地看著她。
上學怕老師,上班怕領導,她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何苦伸了個懶腰,將還亮著的小狗燈按滅。“沒事,她就關心了下你的身體,然後今天給你算請假了。”其實想想,這個張姐言語間還是挺客氣溫柔的。
那當然是因為歡歡自己的魅力,她與有榮焉地誇獎:“肯定是我們歡歡在公司表現好啊,大家都喜歡你。”
今天打卡簽到表上沒有何歡的名字,張紅確實很驚訝。因為何歡雖然只是個普通小文員,但進公司兩年以來從來沒遲到過一次。因此過了兩個小時仍沒見到她的影子,也沒收到任何請假資訊,張紅忍不住擔心起來。
想著小姑娘一個人別是出了什麼危險,張紅才打了這個電話。
其實有時候不茍言笑只是為了方便開展工作,想起何歡接電話時慌張虛浮的聲音,張紅不禁都覺得好笑。將手機推到一邊,搖了搖頭,自己這是有多嚇人啊。
遲到風波就這樣平穩地度過,何歡還莫名其妙的放了一天假。何歡對何苦佩服的五體投地,而何苦反而還有些慚愧,畢竟正是因為自己這個“意外情況”,何歡才會遲到。
對於她的想法,何歡表示強烈反對。何苦送外賣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全憑自己心意。今天何歡被發燒,也不能去公司,她也決定就在這待著。
“何苦。”何歡閑不住,起來便開始掃地拖地,拖了一半,拄著拖把叫她。何苦叼著何歡給她拿的新牙刷,含著一嘴泡沫從浴室出來。“腫麼了?”何苦說話含糊不清。
何歡見她和小時候一樣,依然喜歡把毛巾掛在脖子上,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高興。
“你住在哪裡?”
何苦想了想,回浴室吐掉泡沫,“不遠,就在二環東路那邊,離這裡大概兩公裡吧。”
何歡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是一個人住嗎?”不知道為什麼,這是她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和何苦一起住。
“是啊,隨便租了個單間。”何苦已經漱完口,掬了捧清水洗臉,唰唰幾下就沖完了。
“那……”何歡的邀請在嘴邊蠢蠢欲動,片刻之後略帶期待道:“我也是一個人住。”
何苦拿白毛巾擦臉,咧了咧嘴沖何歡笑。白而整齊的牙齒被健康的小麥色面板一襯,顯得更加白。
“我半年前才來花源,所有行李加起來只有兩個行李箱那麼多。”何苦聳了聳肩,何歡已經明白了她的回答,果然,她下一句就是,“馬上就可以拎包入住。”
何歡難掩驚喜,一蹦三尺高地掛住了何苦,何苦猝不及防,要不是及時撐住了洗手臺,兩人都會齊齊摔倒。
畢竟何苦雖比她高一些壯一些,但依然可以稱得上瘦,其實這一點何歡昨天抱她時就發現了。和自己相比,她不過是肉結實了一點。
於是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她懷裡出來,何歡乖乖跑回去繼續拖地。
直到下午,何歡才想起來要加何苦微信這檔子事,另外也把何求的微信一併給加上了。算了算時差,她現在應該沒有休息。
看著微信坐立難安,何歡很期待,又有些害羞。不知道何求發現是她會不會驚訝,又會說些什麼。
“對了。”說起何求,何歡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球球的耳朵治好了嗎?”
何求是她們中唯一一個因為身體缺陷被拋棄的,她先天左耳缺失,聽力也有些受影響,不過右耳一切正常。還有先天性融合腎,通俗來講就是兩個腎長在了一起。
天氣熱,兩人開著空調縮在臥室。何苦正在和房東聊天,聽見何歡的問題,點頭道:“很早就好了,去那邊做了兩次手術,整了個很真的耳朵,聽力也恢複的差不多了。”
她描述的簡單易懂,何歡放心地笑了笑,那就真的太好了。至於腎的問題當初媽媽帶她去檢查過,醫生說是先天的,除了某些工作的體檢過不了以外,生活基本不受影響。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何歡趕緊看過去,一個小紅點冒出來,是何求透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歡歡?!”
只是看著她發的這兩個字,何歡都能想起她的語氣。還沒等何歡答應句是,對面就彈過來一個視訊通話請求。
何歡基本沒接過別人的視訊通話,偶爾同事的語音通話已經足夠令她煩惱。失真的交流方式會讓她退避三舍,很不習慣。
不過這次是何求打來的,雖說很是緊張,但何歡坐到何苦身邊,接了她的影片邀請。
畫面還沒穩定,那邊人驚喜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歡歡?真是歡歡嗎?”緊接著她的臉出現在影片裡。
和那天何苦給她看的照片裡的精緻不一樣,今天的何求素面朝天,一頭長發蓬蓬地堆在腦後,似乎是用鯊魚夾夾著。何歡只來得及點頭,然後開口叫她,“球球。”
何苦湊過去,“如假包換。”
何求簡直喜極而泣,恨不得在影片那頭就親何苦一口,“你竟然真的找到她了,我上次還以為你在騙我。”
何歡微微一愣,何苦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那什麼,論文寫完沒啊?什麼時候回來聚一聚。”
三個人透過一個清晰度並不怎麼高的小小手機,完成了遠隔時間和山海的聚會。她們聊了很久,直到何求的同學找她幫忙,她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通話。
“我們改天再聊,歡歡,我下個月就回去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