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行人行經關押陳蒼的牢房,郡王站住,正對著側臥在草床上的陳蒼,望著他,一言不發。
這牢房是從來不滅燈的,關在裡頭的人根本睡不踏實,即便閉著眼,眼前總是有亮光,適時郡王站立燈下,陳蒼自覺眼前有了黑影,自知是來了人,他已經來此幾日,這地方暗無天日,早就不知道什麼晨起午時了,只當是來送飯的,並未睜眼,就說:“放下吧。”
“陳蒼,王爺到此,”駱青山大聲呵斥他,“不得無禮,速速跪拜!”
陳蒼這才猛然睜眼,一骨碌從床上翻下來,很有些驚恐:“王爺?是,是王爺擄我來此?”
“是啊,”郡王勾唇,“我聽說,陳副將中意我兒子的夫人,也就是陳副將所在軍中的主帥之妻江翎瑜,不瞞著副將,江翎瑜這孩子早已認定我和王妃做了公婆父母,他既然已經是我的孩兒,我就該為他做主,所以特來替問問,副將想如何提親,又是意圖何時從王府帶走他?”
“末將不敢,”陳蒼沒想到郡王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早已嚇得渾身顫抖,磕頭都沒了力氣,顫聲道,“請王爺明查。”
“明查?當然要明查。”
郡王登時冷了臉:“青山,把他帶出來,押赴審訊室,我嚴刑拷問,如他的願。”
這會子,唐煦遙正哄著江翎瑜入睡,他腹脹嚴重,胃冷硬圓鼓,連肚皮都撐起來了,揉不得碰不得,江翎瑜躺不下,也難以入睡,能吃的藥都吃了,唐煦遙也沒法子可想,只能陪著他苦熬,越哄越溫柔,不能分擔他的痛苦,再多給他些柔情和體貼也好。
江翎瑜倒不像唐煦遙一般想的多,他早就習慣了,經年以來,深陷病痛,肚子脹大些,並不稀奇了。
美人睡不下,也不想睡,就依偎在唐煦遙懷裡,與他隨意談天:“廖無春說要再派一個暗衛頭領到江府,何時來?”
唐煦遙回憶說:“我記得無春說路遠,最快也得夜裡到,不然就是明日。”
“好端端的,他派暗衛首領來做什麼?”
美人蹙眉:“是不是京師情形有變?咱們又不得安生了。”
“夫人所憂心之處,確有其事,但算不上京師有變,那是我們自己的事,”唐煦遙柔聲細語,“皇姓之嗣,在天子身後,總是不得安寧的,先皇曾說,要鏟除天子,必先鏟除天子手足姻親,殺其心腹,奪其權,掌其印,滅族滅種,故而即便親王們與皇帝相合,也有外人想要扳倒親王們,更不要說親王們原本心相異,位高權重者,永無寧日,習慣就是了,夫人不必掛心,我們會保護好你的。”
江翎瑜抱起唐煦遙的胳膊,小臉上細膩白軟的肌膚輕輕蹭著唐煦遙的手,輕聲道:“夫君真能保護好我嗎?”
“能,當然能,夫人莫怕。”唐煦遙看江翎瑜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他溫柔又俏皮的眸子,黑亮的瞳仁直盯著自己,心都要融化在胸膛裡了,軟得不成樣子,不但能保護好他,就是他要自己的命也要給,只要他說,就立刻給。
“你好喜歡我呀,”美人柔聲撒嬌,“我也喜歡你,小簡寧。”
唐煦遙情不自禁捂著心口,抿抿唇:“夫人,你這樣可愛,我的心都要受不住了。”
“那你我改日再說些情話,”美人笑說,“我也覺得太喜歡你了,單是多想一想成婚之後的日子,心也跳得厲害著呢。”
唐煦遙摸著美人的心口,溫聲哄著他,為著他的心不跳得那樣快,言語輕柔,會讓他的心平和一些。
江翎瑜卻不想唐煦遙揉心口,坐直了身子,將寢衣與肚兜一併掀開,露出鼓脹的肚子,給唐煦遙看。
唐煦遙見狀去捉美人的手腕:“夫人乖乖,不掀衣裳,夫人不聽話,胃著涼了又要疼了。”
“夫君摸摸,”美人不依著唐煦遙,拽著兩片衣料不鬆手,“你不是最喜歡摸我的肚子了?”
“喜歡,我特別喜歡,夫人的肚子真的很好看,很漂亮。”唐煦遙自知手上粗糙,體諒美人身子不適,不願意磨疼了他,於是合著雙手,想捂出些熱氣,讓繭子軟些,遲遲不摸,美人橫眉,奪過唐煦遙的手來,讓他的掌心覆著胃腹,安撫胃內的鈍痛。
“你還遲疑什麼,”美人嬌嗔,“單是嘴上怕我冷,捂著不就暖了?”
唐煦遙粗糙的掌心輕輕撫摸著江翎瑜脹起的腹部,指尖慢慢地撫過他腹間細嫩的皮肉,攏著指腹,小心翼翼地觸碰著他的胃,唐煦遙探身親了親他的唇瓣,又低頭看他隆起的腹部,看這肚子時,眼色明明很是喜愛,說話時,語氣裡又滿是憐惜:“夫人的肚子怎麼脹得發硬了,要不要我幫夫人按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