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聊上幾句,郡王就又起身去拿鬥篷,打算到唐煦遙那去,郡王妃見狀,提醒他:“王爺,兩個孩子都在花園呢,霖兒今日心情甚佳,想出去走走,簡寧陪著去了。”
“在孩子們眼前,叫我王爺也就罷了,”郡王聞言,又坐在王妃身邊,“既然我與夫人獨處,還不肯喚我夫君?”
“多大的年紀,還是像你年輕時似的,日子過得濃情蜜意。”
郡王妃羞,不好意思喚夫君,就推著郡王起來:“王爺不是找簡寧還有事,快去吧,陪著孩子們在外頭玩一會也好。”
“叫我聲夫君,求夫人了,”郡王側身,湊到王妃旁側,耳骨離著她的唇很近,“夫人害羞就小聲些,只讓我聽著就好。”
王妃拗不過郡王的,終於是紅著臉頰喚了聲,本以為郡王就要走了,不想他起來時還牽著王妃的手:“簡寧是陪著他夫人到花園子去,我為何不陪著我的夫人,咱們一同去可好?”
成婚幾十年,王妃也是一直願意陪著郡王,跟著他起身:“好,我這就陪著王爺。”
“叫夫君,”郡王攬著她的肩,“我想聽。”
“又不是年輕的時候了,還這樣摟摟抱抱,是什麼樣子。”王妃再度面泛緋紅,拿淡粉的帕子掩著唇,低眉去躲,反倒一下子撞進郡王懷裡。
“我的夫人真是太可愛了,”郡王懷抱愛人,笑說,“娶了你做夫人,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如今也是。”
王妃輕聲問:“王爺都不為咱們兒子高興?”
“高興,但我先愛我的夫人,後愛我夫人生的孩子,再疼愛孩子的夫人。”
郡王柔聲道:“所謂愛屋及烏,我自然永遠以我的夫人為重。”
說話間,郡王跟王妃都穿戴好了,還聊著,出門就碰上了來牽狗的唐禮,那狗見了二人親熱得很,上躥下跳的,直往身上撲,唐禮幾乎牽不住它們了,郡王含笑,來要繩子:“狗給我牽著吧,你也上年紀了,常年操勞,倒不如我們這些習武的精壯。”
自臥房到花園的路不算遠,郡王與王妃到時,唐煦遙正把江翎瑜抱在懷裡,用手給他暖著胃,本相談甚歡,見狀就要起來行禮,讓郡王和王妃攔下,郡王道:“不必,都是一家人,霖兒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快坐下。”
“沒什麼,父親,我一見風就如此,不必太在意的。”
江翎瑜沒回唐煦遙懷裡,乖乖在他身邊坐好了:“父親,是不是有事找我們?”
“其實,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父親也不願意打擾你們休息的,原本這次過來是想說些公務事,”郡王揹著手,與郡王妃肩並肩地站在一起,看著湖裡鳧水的綠頭鴨,笑說,“可是我的兩個孩子都在花園裡玩耍,這樣好的時候,也不適宜談那些公事,真是掃興,所以就拉著你們母親一起來觀景了,公事不急,你們玩得盡興才是。”
“霖兒,還讓我抱著你吧,”唐煦遙伸出雙臂,等著江翎瑜過來,“你可不是受了寒,胃難受起來了,還要坐這冰涼的椅子。”
江翎瑜怕郡王嫌自己不懂禮數,遲遲不肯過去,郡王見狀忽然覺察他許是見外了,忙哄著:“好孩子,讓簡寧抱著你吧,因為父母在場就不願意與愛人親熱,可真是我們不對了,再這樣我們可走了,跟你們這些年輕人玩不到一起去。”
郡王這樣說,江翎瑜才回到唐煦遙懷裡偎著,賞湖景,看狗和狐貍一起玩耍,在江翎瑜眼裡,這一切都似真似幻的,至少在他與唐煦遙重逢之前,連見都不曾見過這樣和睦溫馨的場面,更不要說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小霖兒,”唐煦遙低頭,毛茸茸的眉蹭著江翎瑜額頭,他很小聲地問江翎瑜,“我好愛你啊,可不可以一輩子都和我在一起,我們就這樣互相陪伴著,一天天地過日子。”
“當然呀,”江翎瑜摟著唐煦遙的脖頸,“以後的事,我想了很多,每一件事裡都有你和我。”
日子忙碌,這時辰就長,度日如年的,要是悠閑自在,時辰過得就快,江翎瑜總是乏得慌,在唐煦遙臂彎裡眯上一會,就到午時了,唐禮已經來問過午膳備下什麼,故而江翎瑜一醒來,唐煦遙就告訴他有三鮮餛飩吃,他開心的模樣,當真是把郡王都逗笑了。
江翎瑜已然好轉,不必再到臥房用膳,去正堂就是,路上,郡王終於提起公事來:“簡寧,霖兒,上次抓的那個人,是周竹深的管家,我審他時還沒用刑就都招了。他說的許多事我都不意外,我也早就猜到是周竹深所為,唯獨有一件事,我實在心存愧恨,陳蒼對霖兒起意,並非是周竹深教唆,而是他早就有邪念,周竹深不過是利用他罷了。當初簡寧想用他做副手,我不大支援,但終究也沒有阻攔,現在想想,當初還不如不起用他,是父親的錯,也是父親沒教好簡寧怎麼看人。”
“果真如此?”
唐煦遙皺眉:“當初霖兒勸我對陳蒼這樣的人狠些,我總是不捨得,時常念著他與我並肩作戰,那日還與他起了些爭執,霖兒年紀小,穩固軍心與治國主張當真是遠勝於我,那時我還未覺察透徹,怪我,霖兒,我都把你氣病了。”
“你我本是夫妻,我怎麼會生夫君的氣,”江翎瑜不以為意,握緊唐煦遙的手,邊走邊思忖,片刻後問詢郡王,“父親,今日我能去見見那管家嗎,我也有些事情想問。”
“可以,只是霖兒,”郡王還是擔心江翎瑜的身子,“父親常審訊之處可不算近,你不是肚子還不舒服,會不會太勉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