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瞠目:“竟是沖著梁如玉來的,那你們是怎麼說的?”
“我說,我們府上不曾有常年乘坐四輪車出行的人,”唐禮如實轉告,“只有我們將軍冬日腿疾發作,乘過一陣子素輿,是否是要找將軍?他聞言愣了一下,隨後連連搖頭說找錯了,就跑了,我還注意到,他朝著西南方去了。”
“西南方好,”美人啞聲冷笑:“周竹深這個王爺貴婿的府邸就在江府西南。”
唐煦遙聽聞周竹深的名諱就心煩,事情發展到此處,他也不敢給江翎瑜亂出主意,只問他的意見:“依著夫人看,那我們該怎辦?”
“什麼都不看,不想,也不聽。”
美人一胃疼就容易手涼,疼痛磨人,美人甚是疲乏,他也是習慣了,說著就抬起手撫著胃,半闔上眼皮:“既然禁足,就什麼都不管,休息,想睡多久睡多久,你我罪臣之身,何時洗脫了罪名,再替他操心社稷之事也不晚,一日有冤,就一日裝聾作啞,不聞朝政。”
唐煦遙撥開美人摸著胃的涼手,換上自己的,替他按揉著痛處:“好,依著夫人。”
“咱們閑著了,雲習淵他們得忙些。”
美人偎在唐煦遙臂彎裡,唐煦遙給美人揉著肚子的手時輕時重,弄得他腹內鈍痛不斷,他不自覺蹙起秀眉,雖不適,可嘴上也不說,還談著案情:“找個晴朗的日子,讓雲習淵帶兩個會輕功的,去那個村子裡看看,我們總不能對那些事一無所知。”
“成,”唐煦遙見粥晾得差不多了,他很會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注意,知道這粥在冬日晾多久才溫,晾多久又稍稍燙口,熱一些的,給江翎瑜吃下去暖胃最好,於是俯身端起粥碗,擓起一小勺粟米粥,喂到美人唇邊,“待夫人吃些,躺下歇息了,我就去吩咐他。”
美人啟唇抿下這口熱粥:“有勞夫君了,我一病,你就要累著。”
“不累不累,”唐煦遙傻笑著,眼睛彎彎的,又喂著美人吃下一勺粟米粥,“我這樣伺候著夫人,伴夫人左右,已是此生最大幸事。”
唐煦遙接著給美人喂些粟米粥,再添上三四勺,就不許美人吃了,收了碗遞給唐禮:“不能多吃,我也只是想你吃些緩解腹痛,再吃撐了,又要不舒服了。”
美人輕輕點頭:“嗯。”
唐煦遙要起身起囑咐雲習淵那些關於村子的事,唐禮又將他掀開的被角掖回去:“將軍,您陪著夫人歇息,我去轉告就是了,夜裡風寒,莫要出去了。”
唐煦遙點頭:“嗯。”
這期間,美人睜大眼睛盯著唐煦遙,直到唐禮離開,他還是那樣好奇地打量,模樣可愛俏皮,眼珠黑黑的,很機靈,即便如此也難掩他久病憔悴,唐煦遙與他對視,登時心疼起來,抬了手,粗糙的指頭輕輕撚著他白嫩的臉頰:“你受罪了,寶貝。”
美人微微歪頭,輕言:“怪哉。”
唐煦遙沒聽明白,挑眉:“怎麼了,什麼怪?”
“你都與我同寢許久了,就像還未習慣我做你的夫人似的,日日恭敬,還像你剛剛抱著我時那樣喜悅。”
美人道出心中疑惑:“你我的日子就是如此,我病病歪歪的,你時常為我熬的徹夜不眠,竟也不厭棄?”
“我的寶貝夫人,你可不知你有多好,何來厭棄。”
唐煦遙此時已經抱著美人躺下了,難得鑽進他懷裡,怕親疼了他唇瓣上的視窗,就用力嗅著他頸間的暖香味,他的衣裳也很香,乍聞上去是龍涎香的甜味,細細嗅來,還有些水果的味道,險些就剋制不住咬上去了,強穩心神,接著在美人懷抱裡撒嬌:“你一定要養好身子,我想這輩子都如此伺候你,我喜歡這種感覺。”
美人柔聲哂笑:“妻奴。”
“何止,”唐煦遙握著江翎瑜的腕子,送到唇前,伸出濕熱的舌頭,仔細舔舐他雪白的指尖,“我還是寶貝夫人的小狗呢。”
“腹中可還難受嗎?”
唐煦遙不等美人回話,微蹙眉頭,臉上有些委屈,更多還是擔憂:“吃過粥,有沒有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