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
皇帝見這兩件官袍,臉色不大好,還是掀開衣料,細細地看了看補子紋樣,眉頭一皺:“嗯?”
“怎麼,”唐煦遙追問,“皇上,此物如何?”
“朕相信你們是被陷害的,”皇帝只道結論,並不解釋,“但,朕還要需要你和江愛卿委屈些日子,因為朕有一計。”
“謝叔父明鑒。”
唐煦遙又跪倒在地,給崇明帝磕頭:“多謝叔父。”
“好侄兒,你和江愛卿的委屈從今兒就開始,別太難受,畢竟做戲,沒有名貴的誘餌,就釣不著大魚,要是平安無事,朕也不願意侄兒和江愛卿平白找些屈辱。”
崇明帝起身,又到唐煦遙身前,將他扶起:“回去吧,朕一會就傳旨,待此間事了,朕會還你和江愛卿自由身和清白,在真定府這陣子,你們也是累了,剛好趁此機會休養。”
“是,”唐煦遙起身,低眉向皇帝認錯,“叔父,侄兒今日有些狼狽,實在有辱主帥身份,不大體面,望叔父恕罪。”
“無礙,你是朕心愛的侄兒,就像朕的孩子一樣,沒有什麼體面不體面的,”崇明帝幫著唐煦遙撣平衣裳,“朕也看得出來,你很擔心江愛卿,朕很少說心裡話,其實這些王爺家的孩子,也都長大了,在朝廷各司其職,朕沒有打心裡信任的,這麼久了,朕覺得,唯獨你是真誠的,故而朕說些心裡話,你和江愛卿,就是大琰的利刃,不說這衣裳不是你們要拿的,就算是你們參與謀劃,朕也會饒你們一次。”
崇明帝很是溫和:“朕和侄兒做個約定可好?”
唐煦遙乖乖答應:“好。”
“世上不會有不犯錯的人,朕也知道,坐在龍椅上,佞臣就多了,朕有時也會因為他們一面之詞冤枉你們了。”
皇帝說:“如此,朕給你們三次機會,錯了也會網開一面,即便是蓄意對朕不利,超過三次,就按律法處置,今日是你們被陷害,放著讓朕處置就好了,朕對此,心中已然有數。”
唐煦遙道謝,讓廖無春帶著出去,正好周黨一眾官員,朝著午門慢悠悠地走,倒不是多悠閑,只是一宿沒睡,真的是困了。
“將軍,我就送您到這了。”
廖無春停在午門前,俯身行禮:“您請回。”
唐煦遙不語,輕輕點頭,與那些官員身形交錯時,廖無春卻攔住他們:“諸位大員先不要往前走了,聖上有旨,晚半個時辰上朝,請諸位在此等候。”
唐煦遙依舊不言語,也沒回頭,步步遠離午門,期間也不曾注意到顧睿的目光投向自己。
唐煦遙太累了,照顧著江翎瑜熬著,日夜不能安眠,朝堂之中,一次又一次地被算計,幸而皇帝明事理,倒是讓自己保住了夫人,也算這陣子以來,一件讓他舒展眉頭的事。
府上,江翎瑜臥床養病,本就久病不愈,耗盡了他的氣力,原來還跟唐煦遙鬧一鬧,與他在餐食上討價還價,嗓子疼也想要一碗甜湯,今日全然沒有胃口,仰臥在溫熱的床榻上,半醒半睡的,唐煦遙不在這一陣子,時而清醒,但許多時候是在昏睡。
唐煦遙回來,還是掛心江翎瑜,急匆匆推門進房,柔聲喚江翎瑜:“夫人?”
“你回來了?”
美人聞聲,強意清醒了些,他眼前迷濛,還沒看清唐煦遙,就掙紮著要翻過身去,朝著床邊伸出雙臂要抱他:“你回來就好。”
唐煦遙來不及換了衣裳,就穿著官袍將病中的美人抱在懷裡,生怕這官服料子硬些,美人被抱著也不舒服,就極力用手去墊著他的腰背:“夫人,都還成,你哪裡難受得厲害,我給你揉揉可好?”
“不必,”江翎瑜軟偎在唐煦遙臂彎裡,聲息虛弱,可精神頭比剛才好得多,“既然你回來,我就寬心了,心病難醫,夫君安然無恙,就不醫自愈了。”
“夫人,”唐煦遙見美人如此,心疼極了,不管說什麼,都有些詞不達意,只成了聲聲輕語,“我的寶貝。”
江翎瑜微微頷首,唇間“嗯”了聲,合著眼歇息片刻,正在唐煦遙以為他睡下了,他卻緩聲開口:“時辰不早了,夫君,去用早膳吧。”
唐煦遙聽著美人說著話就咳,幫他拍拍背:“夫人用過了嗎?”
“我沒胃口,”美人搖搖頭,“吃不下。”
唐煦遙見美人病成這樣,愁眉不展,盡管是餓,還是不想離開他,低眉,和他額頭相貼,發覺還是那麼熱,就解開衣裳,把美人虛軟的身子裹緊懷裡:“夫人,胃裡還是不好受麼?”
“是有些,”美人抬起熱騰騰的手,撫著唐煦遙冒了些胡茬的臉頰,“不過病了這些日子,我也疼慣了,沒事的,你不必掛心。”
“夫人這是哪裡的話,”唐煦遙聞言皺起眉頭,“我手糙,夫人再這樣,我可把掌心貼在夫人肚皮上揉了,如此懲罰夫人。”
“從前不都是如此麼,你最喜歡將手伸進我衣裳裡頭為我揉肚子了。”
美人唇角含笑,纖細的指頭捏起衣擺,露出雪白細膩的肚子:“夫君要罰,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