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無春說話,自然是對著駱青山和陳蒼的,所以越說,越意味深長:“兩位副將也知道,對江大人有所企圖的人,太多了。”
陳蒼心有不甘,因為向來這事都是要找他的,什麼時候輪得到駱青山了,但廖無春根本就沒有跟陳蒼說話的意思,單是望著駱青山,畢竟人家是皇帝指派,想必出口就是聖諭,他又不敢問,只好嚥下這口窩囊氣,駱青山作答稱是,他隻字不語。
“怎麼了?”
廖無春故意碰陳蒼的逆鱗:“陳副將有何看法?”
“回提督大人,”陳蒼低眉,“末將沒有。”
雖說副將的官階更高,但大琰向來讓宦臣幹政,陳蒼不願意跟宦官打交道,可也不行,這都找上門來了,還是乖些的好。
“沒有就好,咱家倒怕陳副將不滿意。”
廖無春起身:“那成,咱家得帶著駱副將到江大人和唐主帥那一趟,簡單交代事宜,順便送了令牌,軍中之事,就悉數麻煩陳副將了。”
陳蒼不敢不從,點點頭道:“是。”
江府中,江翎瑜剛才鬧著心窩疼,半臥在唐煦遙懷裡,也說不成,就是疼得慌,睡不著,唐煦遙就將他平放在床榻上,守在他身側,為著他能安睡,一直拿灼熱的掌心為他暖著腹部,輕輕地揉搓。
江翎瑜睡覺時是有些不安穩的,身子虛寒,可又怕冷又怕熱,被子許是太厚了,平時睡上半個時辰,就要踢被子了,還是唐煦遙時常撞見此景,就提前幫美人暖著腳,也算是制住他,不許亂動,可今日反常,不但不踢被子,還要蜷起身子來,時不時地蹙一下眉頭。
唐煦遙本來以為是江翎瑜肚子太疼了,睡不好,掌心壓著他溫軟的上腹,有時還能摸出些輕微的抽動,就想著好好地給他揉一揉,剛探了些身子,就聽美人輕聲囈語:“冷,乖乖,嗚........好冷。”
“夫人說什麼,冷了?”唐煦遙見美人不像是夢魘的樣子,除了蜷起身子來,並未亂動,可這被子那麼厚,怎麼會冷,唐煦遙疑心美人添了新的不適,騰出手來碰碰他的額頭,竟比自己的手心還要熱,心一下子懸起來。
江翎瑜心髒不好,唐煦遙不敢隨便叫醒他,正想著叫大夫,他身子一動,交領寢衣敞開片刻,那針刺的淤青,竟快要爬到他的頸子下頭了,他心裡猛地疼了,想了想,還是不叫大夫來,既然是發熱,在家伺候著也能好。
唐煦遙讓唐禮拿了涼水來,浸濕絹子,敷在美人額頭上,又捧著他的素手,為他不輕不重地搓搓手心。
“夫君,”美人醒過來,眼尾燒得發紅,他覺得眼睛酸澀,故而不大睜得開,半闔著,“為何給我搓著手呢,有些痛。”
“寶貝醒了?你是發熱了,我本想叫大夫來的,可瞥見你心口上紮過針的地方泛起淤青,我不忍心你再遭罪,就想著用我幼時高熱,父母照顧我的法子。”
唐煦遙柔聲細語,哄著江翎瑜:“搓搓手心倒是疼些,可退熱也快。”
“不搓了,手疼。”
美人唇瓣軟紅,要起身到唐煦遙懷裡撒嬌,畢竟發熱,頭暈腳軟的,才爬起來就摔在唐煦遙懷裡了,順勢摟著他的頸子,模樣楚楚可憐:“我要夫君抱著。”
“好,好,”唐煦遙見江翎瑜這樣黏自己,心都要化了,捧著他熱乎乎的小臉親吻,“夫君抱著。”
此時江玉叩門:“將軍,夫人,廖提督求見。”
“他怎麼又來了?”
唐煦遙忙著伺候病中的美人,難免心焦,態度不甚好:“夫人病了,發著熱呢,今日先不見,有何事改日再談,我總不能讓我夫人帶著病去辦案。”
“將軍,”江玉有些畏懼唐煦遙,他語氣不好,江玉都有點不敢往下說了,可畢竟是朝廷的事,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轉達,“提督說此事非常重要,必須見到您和江大人,或其中一人也可,我看著確實像大事,因為駱副將也來了。”
“唉,”唐煦遙嘆了口氣,“早不來晚不來的,我夫人越要養病,這事就越是堆疊。”
美人不語,他病著,不願意讓唐煦遙走,於是就等著,想知道唐煦遙要做什麼決定。
“心肝寶貝,我.......”
唐煦遙是打算自己去一趟的,正要跟美人說,話都想好了,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委屈,一下子又心軟,不想去了,與美人對視,愣了片刻,門外的江玉又催促了,唐煦遙覺得還是要過去一趟的,開口時很是為難:“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美人蹙眉,委屈巴巴的:“乖乖,我不想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