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元鳴看見,督察院右都禦史顧方溜達到刑部去了。
串門,這在官員們來說沒什麼,況最近除了鏢局案之外沒別的事,問題就出在顧方身上,這人是江懷的死敵,江懷被暗算多次,幸而兩朝皇帝都信他,這才相安無事。
顧方哪來的好心眼,害過江懷,恨不得生啖其肉,會善待他的獨子?
元鳴不信,這樣的猜測也與時局相悖,故而他從一開始見到顧方徘徊在刑部門口,就提醒廖無春了。
奉一書往千步廊走,越想,越覺得元鳴話裡有話,心裡沒底,幾乎小跑起來,還沒到刑部,就見顧方在和祝寒山說著什麼。
顧方背對著奉一書,祝寒山滿臉為難,一直在推卻顧方,還說著:“顧大人,您為何要到刑部來翻什麼書啊,事關機密,就算您要來,也得我們主官江大人同意才行。”
顧方不聽,也不把祝寒山放在眼裡,還往裡頭擠著:“做官何必這樣古板,督察院跟刑部關系多近,並稱三法司,本臺來翻個卷宗還不成?賢弟,你快些讓本臺進去看看就是了,著急呢。”
“真不行,”祝寒山接連回絕,“再近,也絕不能沒有規矩,請顧大人見諒。”
“喲,顧大人,這是幹什麼呢?”
不等奉一書上前開口,廖無春揹著手溜達過來,鳳眼翻著,沖著顧方似笑非笑的:“吵吵嚷嚷的,這地方離養心殿這麼近,攪了前朝不成,還要讓後宮不安寧?”
“提督大人。”
奉一書頷首:“我來遲了。”
“不怪奉大人,近些日子確實沒什麼大事。”
廖無春笑笑,很像在跟奉一書閑聊,實則絞盡腦汁要岔開話頭:“你跟祝大人能歇就歇,以後可有的忙了。”
顧方見自己被晾在一邊,心裡不服氣,回嗆廖無春:“怎麼,東廠提督也管前朝的事?”
“顧大人說得對啊。”
廖無春蔑笑:“我們東廠料理的都是前朝的事,後宮有專門的東廠宦官,您這事還真歸我管,趁著刑部主官不在,就要闖進衙門裡頭,成何體統,要真想去看看,找你要的東西,得江大人點頭。”
“江大人呢?”
顧方心下似是很有主意,更是很有目的,說什麼他都不怕,鎮定自若:“本臺現在就去找他。”
“江大人養病呢,聖上下令沒事不許攪擾他。”
廖無春擺明瞭要跟他作對:“待他來刑部再說。”
“那提督管前朝之事,”顧方臉色急轉直下,“你去跟他通報。”
“回顧大人的話。”
廖無春半笑半惱:“伺候皇上是我的本分,不伺候顧大人,更是我的本分,另求高明吧。”
廖無春話說完就走了,頭都不回,也就悠然半段路,繞過紅牆,幾乎是小跑著到了午門,跟元鳴說:“給我備轎,我夜裡要到江府一趟。”
“夜裡?”
元鳴詫異:“怎麼呢?”
廖無春有些急了:“我見這江大人和唐將軍,像是惹下大麻煩了,再不去,怕是他們倆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