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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回 美人失憶,把傻狗忘了……
“你莫要瞎說了, ”唐煦遙心下隱隱知道江翎瑜是怎麼回事,明白是明白,可接受不了, 下意識駁斥溫高功, 低頭看看懷裡毫無生氣的江翎瑜, 又改了脾氣,轉而央求他, “快些救救江大人,我求求你。”
溫高功沒因為唐煦遙的駁斥生氣,愛人垂危, 他著急也能理解,但此時江翎瑜的情形實在有些難了,只會睜著眼,瞳仁轉也不轉,臉色愈發的慘白, 高功不忍再看,專心救治,邊往江翎瑜身上紮著針:“我盡力。”
這間臥房的燈火一宿未滅, 針不停地刺入江翎瑜的肌膚, 瘦薄的胸膛和腹部遍佈針孔, 沒剩下一塊好地方, 屋裡藥味不斷, 喂給江翎瑜七八次湯藥,他清醒一會,就抱著唐煦遙哭一會,漸漸地意識又不清晰了,再度暈厥, 溫高功就繼續施針將他刺醒了,絕不能將眼睛閉著睡過一刻鐘。
江翎瑜的身子受不住這麼折騰,紮針到了後半夜,就時不時吐些黑血出來,這盆子端得偶有不及時,唐煦遙就用手接著他嘔出來血,這樣捧著往盆子裡倒,淅淅瀝瀝的聲響,滿屋的腥甜氣,還混上苦澀的藥味,待給江翎瑜擦過唇角的血,偎在唐煦遙安靜下來,他無意間瞥著自己的手,掌紋裡,指縫裡,都是斑駁的殷紅,在心髒上活生生撕扯血肉似的那麼痛,為著今日一整天都沒好好說話懺悔,眼淚大顆地往下滾落,默聲把能求的神明都求了一遍,來不及把手擦淨,未幹透的駁紅還蹭了些在美人袖管上,他求過十方諸天,又哭著哀求懷裡氣息奄奄的美人:“夫人,你撐一下,熬過天亮就好了,我求求你了,霖兒,你別不要我。”
江翎瑜不知是聽著唐煦遙的喚著自己了,還是真到了迴光返照的時候,再讓針刺醒的時候,忽然掙紮著要抱唐煦遙,拼盡力氣伸著手臂,口中蓄了些血水,故而說話不清楚,含含糊糊地咬著幾個字:“夫君,夫君。”
“夫君抱,”唐煦遙小心翼翼地將美人抱起來,摟在懷裡,讓他與自己貼得緊些,好能相擁,唐煦遙悲愴不已,五髒六腑都跟著作痛,唇瓣在江翎瑜耳畔輕啟,“夫人,別不要我,再撐一撐可好?”
江翎瑜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告訴唐煦遙:“夫君,我疼。”
“我知道霖兒疼,是我太自私了。”
唐煦遙懷抱著江翎瑜細瘦的身子,只覺得他瘦得厲害,又輕,好像抱著一團溫熱的霧氣,不知何時就要消散了,於是更加悲拗,放聲痛哭:“我不想沒有霖兒,求求你了,再撐一撐,別走,別走........”
唐煦遙想說,要是江翎瑜太疼了,太累了,就安心走吧,但是開不得口,唐煦遙愛得太深了,寧願擔下自私之名,也要極力把江翎瑜留在身邊,心裡念著的全是他的種種溫情,不敢設想沒有他的餘生該怎麼活。
江翎瑜喘得艱難,兩只素手搭在唐煦遙肩上,下巴則藏在他頸間,聽著他的話,沉默了片刻,許是精疲力竭,終於緩過來些,就將頭輕輕點了點,虛聲吐出一個字:“好。”
話音才落,江翎瑜身子一軟,手從唐煦遙肩側滑下來,“嗒”地一聲,落在滿是血汙的褥子上,頭緩緩歪下來,沒了半點聲息。
“霖兒,”唐煦遙啞聲大吼,“霖兒。”
此時天方破曉,已經算是天亮,江翎瑜竟沒撐過最後一刻,唐煦遙心如死灰,呆呆地坐著,懷裡抱著江翎瑜癱軟的身子,腦袋裡木訥,甚至都不知道再好好地看看他了。
唐煦遙想,江翎瑜不在了,自己也不活了,待安置好他,就去下頭陪著他。
江翎瑜怕黑,有唐煦遙在,想必會安心許多的。
唐煦遙正欲開口交代此事,高功唇間開合,唸叨了句“怪哉”,上前一把拽起江翎瑜的腕子,屏息探著他的脈搏,等了片刻,忽然面露喜色,激動得難掩笑意:“將軍,江大人扛過來了,心脈雖弱,卻也趨於平穩。”
唐煦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高功,你說,江大人扛過來了?”
“是啊,”溫高功入玄門多年,身為道醫救人萬千,卻不曾有今日一般高興,難得連調門都高了些,“我當時倒感覺此事甚是奇怪,難醫之人,身上都要有很濃重的死氣,江大人情形兇險,直到剛才暈厥,也都未有將死之人的氣場,我想著,一定是有救的。”
“那就好,”唐煦遙又哭又笑的,託著美人的身子,讓他穩穩地偎在自己臂彎裡,像哄著嬰兒一樣抱他,熱淚落在他臉上,指頭就藉著淚痕濕潤,給他抹淨幹在唇角的黑血,口中喃喃,“謝謝霖兒,願意成全我這自私之人。”
唐煦遙懷抱江翎瑜沖著高功跪在床上,正欲磕頭謝恩,溫高功慌忙阻攔:“使不得,您是天子血親,身份尊貴,我們受不起這等大恩大德,請您莫要行禮。”
“什麼天子血親,”唐煦遙執意抱著江翎瑜給高功磕頭,“仰賴玄門,救我夫人性命,天恩已至,是我無以為報。”
溫高功從鬼門關把江翎瑜拉回來,見此時也沒什麼要緊事了,將唐煦遙扶起來,可以稍微離開此處片刻,就趕忙回到臥房,與同門師兄弟一起,到正堂開壇,畫了一對五雷號令符,一對保命符,找江玉和唐禮問過各位主子的生辰八字,過爐入諱,高功加持,折成三角,一張五雷號令符和一張保命符算是一個人的,分別裝進錦囊裡,大約午時做完法事,溫高功親手串上編了銀線的紅繩,把兩個錦囊給唐煦遙送了去:“將軍,這個是您的,還有一個是江大人的,隨身攜帶,能抵災厄。”
“多謝。”唐煦遙懷抱著昏迷不醒的江翎瑜,恨不能不眨眼地盯著他,無暇去戴這錦囊,高功見狀,幫著唐煦遙將符紙戴在脖子上,另一個則擱在他手邊,等著他為江翎瑜擦幹淨身子再佩戴。
“對了,將軍,”溫高功說,“您親眼所見,江大人在昏迷前,神智很不清晰,待醒來可能會有幾天精神恍惚,或是根本就不認得人了,將軍見此情形不必害怕,三天左右就能恢複如常。”
唐煦遙眉頭微蹙:“溫高功,這三天內,他會徹底忘了我嗎?”
“我以為不見得,江大人深愛著將軍,”溫高功寬慰唐煦遙,“還是依著將軍的執念,江大人才願意忍痛硬撐到了天亮,他忘了誰,大抵也不會忘了將軍的。”
“也許吧,”唐煦遙眼圈又熱了,“忘了我也沒事,只要他能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個,符紙,”高功本來都要走了,突然想起這個,這話越說,聲音越小,不常說這樣的字眼,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是今後行情愛之事,要記得摘下來,擱在遠處才好。”
唐煦遙點頭,沒心情嬉皮笑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