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單是在縱容唐煦遙胡鬧,加上揉腦袋的動作,全身鬆懈,就是在對他的行為表示嘉獎,唐煦遙對美人的細致無人能敵,早早就覺察了,聞他穿過的衣物不說,還變本加厲,掀開肚兜下擺,唇瓣紮紮實實地貼在他熱軟的臍部,鬍子刺得他酥癢,小腹裡一下子就熱起來。
“交杯酒?”
唐煦遙認真地親吻美人白膩的肚子:“你經常胃痛得厲害,怎麼能喝酒。”
“喝過交杯酒才算是成親,”江翎瑜小腹裡熱騰騰的,筋脈酥麻,指尖直掐厚實的被褥,雙目漸漸迷濛,聲息越來越弱,都有些喘不上氣了,眼尾濕紅,唇瓣輕啟,斷續地咬出幾個字來,“乖乖,我.......我怕,巡案路上出了意外,我,沒機會…..嫁給你了。”
唐煦遙聞言一怔,緩緩直起身子,不再親吻美人的腹部的軟肉,唇齒囁嚅,良久才再發出聲響:“夫人,不會的,你一定能風風光光地嫁進王府,和我相守百年。”
唐煦遙其實不知該怎麼勸慰美人,只是不願意他勞神,這樣不好養病的,可歷經人禍,美人思慮多,說得也都是實話,此言出口,倒是唐煦遙心裡別扭,自己這才叫睜著眼說瞎話,哪有那麼多敲定好了的事,人生失意,未能如願,抱憾終身,才是常態。
“那也喝了吧,”江翎瑜眉目含情,笑意溫軟,抬起手撫摸唐煦遙下頜的胡茬,“嫁給你,哪怕是私定終身,我就是橫屍巡案的路上,也能閉眼了。”
“夫人,”唐煦遙喉間倏地哽咽,“你別那麼說,我心裡不好受。”
“乖乖不哭。”
江翎瑜環住唐煦遙的頸子,揚起下巴,與他唇瓣相貼,輕輕磨蹭:“我最愛我的乖乖了,是不是?”
“那喝茶就是了,”唐煦遙抽抽鼻子,抬起袖子極快地抹掉眼角的淚漬,“你這腸胃太弱,又是讓腹疾糾纏十幾年了,可喝不了酒,夜裡會疼的。”
“我不怕,疼也高興。”
江翎瑜輕哼一聲:“我這輩子就嫁一次人,還不許我喝一次酒了?”
唐煦遙皺眉:“一次?”
“要是能平安回來,大辦婚典,”江翎瑜柔聲輕笑,“我就再喝一次,上次賀新婚,下次賀劫後餘生,相守百年。”
唐煦遙這次爽快答應:“好。”
“那.......”
江翎瑜忽然收斂笑意,睜大了水汪汪的美目,望著唐煦遙:“我們喝過交杯酒,要嗎?”
“不成,”唐煦遙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他明明想要江翎瑜,早就饞得不行,可真到事上,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準備忍耐,“辦過婚典再要。”
唐煦遙是想,萬一橫屍官道上的人是自己,那早早地玷汙了江翎瑜,怎麼好讓他守寡一輩子。
所以,就像當初唐煦遙差點殘廢時跟江翎瑜說的話一樣,一旦生變,生離死別,望他嫁個好人,要比自己更愛他才行。
江翎瑜倒是不知唐煦遙為何作此決定,摟著他的腰輕晃:“不是你教我的嗎,喝過交杯酒,就是要洞房的,然後就.......那樣,才算大婚禮成,你這是怎麼回事?”
“好霖兒,”唐煦遙鼻間灼熱的氣息在美人唇瓣周圍繾綣,他的嗓音那麼低沉,“不要問了,一說起來,我心裡就難受。”
江翎瑜自是知道唐煦遙又瞎想了,索性抱著他,將被子撩起來,矇住兩個人,在這麼厚重的被窩裡說話,唐煦遙好聽的嗓音變得甕聲甕氣:“夫人是想和我說悄悄話嗎?”
“傻子,”美人嬌罵,“壓著心口了,怪疼的。”
次日一早,將近三九隆冬,加之今年格外的冷,天亮得實在是晚,到了該準備上朝的時辰,外頭還是漆黑一片,江翎瑜跟唐煦遙告假養病,都賴床不起,尤其是江翎瑜,在唐煦遙火炭似的懷裡睡得舒服,還翻過身來,與他正對著,摟著他的腰,如此躲在熱乎乎的被窩裡,除了腹部疼痛,還是很愜意的。
“乖乖,”江翎瑜還沒睡醒就跟唐煦遙索吻,“我想親親。”
“嗯,”唐煦遙更是迷迷糊糊的,困得眼睛睜不開,找美人的唇,摸索著把美人的臉親了個遍,最後才吻到唇瓣上,把美人逗得直笑,他很是心滿意足,小聲唸叨,“夫人香香,身子好軟。”
逗鬧夠了,又相擁入睡。
同時刻的紫禁城裡,廖無春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這陣子,雪下一天就停一天,然後又下,廖無春困得腳下發軟,積雪打透了黑靴子,腳凍得冰涼,摸著黑到養心殿去服侍皇帝起床,就要操持群臣上朝一事了,別人不知道,反正廖無春自己的怨氣都要冒出紫禁城的紅牆了,越走越生氣,恨不得操刀剜了崇明帝的脖子。
大黑天的,想多睡會怎麼了?
到了養心殿,崇明帝又說不起來了,腸胃不適,還要請值守的太醫過來瞧病,廖無春差點沒忍住脾氣,左思右想,還是潑天的富貴握在手裡踏實,於是忍氣吞聲,去了。
剛出養心殿,走到空曠地方,沒什麼人,離著太醫院還有一大截,小聲嘀咕:“什麼毛病,還腸胃不適,看了兩回江翎瑜,得了他的病,也像他的嬌貴身子了?嘁。”
不上朝,廖無春也沒法再睡了,那得通知文武百官啊,挨個敲門傳信,心下煩得厲害,可這麼一嘀咕,還就是想起一檔子事來,是昨兒個到江府傳聖旨時候,唐煦遙託自己辦的,也正好辦妥了,趁著到處遞這不上朝的信,就先去江翎瑜那好了。
紫禁城離著江府不遠,八抬大轎,一會就到,應門的是唐禮,看著廖無春還挺犯難的:“提督來得怪早,我們主子和夫人都沒起來呢。”
“噢,無妨,”廖無春只當小兩口是臥床養病,不以為意,“我就是進去回個話,昨天柱國將軍有託付。”
“不不,不是。”
唐禮不管是自己這話沒說清,還是廖無春沒聽懂這其中的意思,終究是有點著急了,又羞於啟齒,支支吾吾地攔他:“提督大人,我,我是說,我們家主子和夫人在臥房,不一定穿........呃,也不一定是真在睡覺,那個,您真的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