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聞聲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江翎瑜從小被打,肯定十分懼怕這樣的場景,暗自後悔沒有私下教訓兒子,顧不得許多了,先去安撫江翎瑜,揉揉他的腦袋:“霖兒,怪父親不好,父親不打了,別怕。”
江翎瑜喉間“嗯”了聲,見郡王確實不打唐煦遙了,才松開他的身子,柔聲說:“父親不用記掛我,一宿不在府中定是勞累,您回去歇息吧。”
郡王點頭,跟江翎瑜說話時還笑著,往大門口走的時候就變臉了,斜睨唐煦遙一眼,很有些嗔怪,現在唐煦遙裡外不是人,郡王不高興,寶貝夫人更不高興,一時間他不免有些煩悶。
江翎瑜見沒事了,就撇下唐煦遙,自顧自進了郡王府,唐煦遙回過神來就追他:“夫人,你慢些,地上有雪。”
江翎瑜頭也不回,但他氣虛體弱,加上胃還疼,走得再快也不是唐煦遙的對手,沒一會就被反超過去,讓唐煦遙俯身猛地橫抱在懷裡。
“夫人為何走得這麼快,明明還肚子疼,”唐煦遙喉間有些輕微的氣息聲,懷抱著江翎瑜,走得還算穩,“這麼討厭我嗎?忍著疼也要離開我。”
“嗯,”江翎瑜聽膩了唐煦遙貶低自己,更是賭氣,“就是不喜歡你了。”
“我不信。”
唐煦遙嘿嘿笑了:“夫人最愛我了,我的夫人是世上第一好的。”
“你哪裡來的夫人,”江翎瑜不領情,翻了他一個大白眼,“我不過是個不愛惜自己的病秧子,還成了你的夫人?找個好人去吧。”
唐煦遙越聽越難受,此時已經到了臥房,推開門進去,唐煦遙穩穩地把江翎瑜放下,膝頭一軟,這就要跪下了,江翎瑜早看出勢頭,一把攥住他的領子:“我自幼就喚你哥哥,你還比我年長,給我跪下,要借我的陽壽,還是嫌我活得太長了,要折我的壽?”
“不不不,”唐煦遙慌忙站好了,“霖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想些歪的。”
江翎瑜側躺著,將眼睛闔上:“沒有半點用處。”
話音剛落,江翎瑜就覺得身子被什麼壓住,睜開眼看看,果真是他爬上來,伏在自己身上正要親暱。
見江翎瑜睜眼,唐煦遙不慌不忙,扶著江翎瑜翻過身來,讓他平躺著,寬大的手掌在他腹部摩挲,時不時拿指尖輕輕抓撓他軟軟的臍周,這才稍見些笑影。
“寶貝,”唐煦遙低下頭,讓自己的鼻尖與美人的相貼,蹭一蹭,“不生氣好不好。”
“沒生氣。”
江翎瑜沒躲開唐煦遙,但也沒像從前似的主動抱著他,收斂唇角笑意:“也不想跟你和好。”
“不行,寶貝,”唐煦遙纏著美人,“你跟我和好嘛。”
“那你去給我買一支糖葫蘆,”江翎瑜模樣很有些俏皮了,“我就原諒你。”
“你說的。”
唐煦遙立刻起身:“夫人等我,我這就去。”
賣糖葫蘆的是遊街串巷,哪哪都走,唐煦遙出去的時候正碰上,買了一支又大又圓的就往回跑,剛到臥房門口,就讓郡王叫住了:“跟我過來。”
“等會,”唐煦遙推開房門,“我先把糖葫蘆給霖兒。”
江翎瑜早聽見聲音了,接過唐煦遙遞上來的糖葫蘆,隨口問:“怎麼?”
“估計是要罰我吧,家中有訓,不可虧妻。”
唐煦遙揉揉江翎瑜的腦袋:“寶貝,累了就歇會子,中午你要按時用膳,不必等我,一時半會許是罰不完。”
江翎瑜這下坐不住了,就要跟著唐煦遙出去:“這怎麼行,你沒有虧待我,為何要挨罰?”
“沒事,”唐煦遙輕吻美人的唇瓣,“等我回來就是。”
唐煦遙不許江翎瑜跟著,哄了幾遍,才勉強讓他乖乖待在屋裡,自己出去,就撞見早已在門口等候的郡王:“走吧。”
唐煦遙跟在郡王身後,聽得門響,回頭一看,是江翎瑜探出頭來了,唐煦遙揮揮手讓他回去,不要著涼,郡王腳步猛地一停,倆人差點撞上。
郡王是有點捨不得罰唐煦遙,他疼愛兒子不比王妃少,但家訓如此,總不能說了不做,就讓唐煦遙正對著自己的臥房大門站著,呵斥他:“跪下,在這跪到午時下刻,長長記性,平陽郡王一脈,不可虧妻。”
京師內天寒地凍,今日又陰天,唐煦遙跪的地方更是陰寒得厲害,江翎瑜心疼壞了,失聲喊出來:“煦遙!”